虽说兄弟俩如今合力已然可以将神刃给抬离地面,只不过在这细软的沙地之上他俩还是没敢造次。貔兽急忙将神刃从沙地里取出搁在后背之上,貅兽不解道:“素闻大人刀不离身,当年力劈帝江坠下山崖据说那刀子也是死死握在手里。难道说大人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尊者你来看!”无誉说着指了指刀身,“这里的这个痕迹是这支箭羽所造成的么?”
貅兽顺着无誉的手指看去,果然就见到那神刃黝黑的纹路之上,有一个不大的白斑,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支长箭,的确发觉它的箭尖有些轻微的变形,仿佛有一个小缺口,但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他又仔仔细细嗅了嗅箭尖与刀身上的气味,最后点了点头道:“应当不会有错,必然是这鹿角长箭所造成的。不过也只是一个白斑,并没能伤到刀身分毫。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总觉得,这箭羽之上似乎隐隐有着一股子雷火之力。”
一提及雷火两对兄弟立刻想到的便是那怪声——当然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毕方的名字——毕竟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张箭也会这五灵之术。
“难道师父真的遭了那怪声的偷袭么?”无誉道,“前次那个被大人削去手腕的黑衣人,后来又被那怪声夺回了手腕,临走还冲师父放下狠话。这冰雪神鹿对于我们来说乃是昆仑山上的仙兽,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不难找。”
“弟弟说的很有道理。”无咎赞同道。
“真的么?”貅兽沉思了一会儿,“我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无誉的说法之中颇是有些漏洞。也罢!我们先将神刃带回部族,再行商议吧!”
解氏兄弟这会儿也已经被烈日炙烤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急忙一起跳上貅兽的后背回了部族。
回到神木之下,族人见着那神刃都是一片哗然,魏南丰再也坐不住了,急急跑向神农的神坛祈祷起来,希望神农大人可以给予一个回复。可是这一次,任凭他如何祷告,那神像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回音。
起先魏南丰还以为是自己的诚心不足,可是一连七天都是如此,霎时间整个神农一族都被绝望的阴影给笼罩着。
不过直到后来神农一族才知道,并非是神农不回复部族的祷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自从一年多前天人一族惨遭屠戮,那些未死之人几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稍微重一些的伤势都是脏腑破裂。为了挽救他们的性命,伏羲无奈之下只能请来神农相帮。
那段时间纤云、秀玉姐妹几乎每日往来于灵草园与炼丹房,而神农也是夜以继日地不停炼丹。最终那些重伤之人的性命算是都保住了,下地行走也是无碍,习武之人也多少是恢复了六七成的功力。
而这一切的最终代价,便是如今的神农已经与伏羲一样,需要好好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原本他曾想让纤云、秀玉跑跑腿,可是最终还是心疼两个姑娘这一年多的辛劳,于是也就暂且将神农一族的事情给搁置了下来。
而眼下,见到神农大人的祷告始终没有回音,火龙氏又迟迟没有音讯,整个神农一族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按理说部族这边有貔貅兄弟的守护,部族应当不会滋生这般的情绪。不过这里头有一个十分微妙的原因,那便是——这对龙子兄弟始终不以人形示人。
人族那边,阿梓与七郎很早就修成了人形,而且已经几乎可以做到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现出本相——除非身死——平日里与部族人的往来都是寻常人族的模样。久了自然会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可是龙族这边对于自己的血统与模样看得极为崇高,绝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轻易改变形貌。之前的火龙已然重登龙位,乃是巨龙之身,所以对于神农一族完全是一种震慑般的力量,加上他因为来到部族的时候已然受了重伤,故而成日里几乎都呆在神木之下,族人天天见着于是也就渐渐不再那么害怕。
可是貔貅兄弟则不然,虽说承袭了火龙的使命,可是他俩的性子终究是闲不住的。所以平日里总是借机在外头巡守,实则是难以忍受如同爬虫一般生活在地底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火龙氏又横空出世,在族人眼里,他的身上裹着火龙的鳞甲,背后背着火龙神刃,身上披着狻猊所赠的衣袍,更有龙子霸下般的神力,而更加重要的是,他与自己一般骨子里流淌着神农一族的血脉。所以一瞬间,部族完全将他视作了神木与部族的守护,火龙临终前虽然说让火龙氏辅助貔貅兄弟,而如今看来反倒是貔貅兄弟来辅佐火龙氏了。
所以对于神农一族而言,神木可以没有貔貅兄弟,但绝不能没有火龙氏。貔貅兄弟终有一天会离开神木,火龙氏就算到死也会与大家在一起——其实这一点颇是有些欠考虑,毕竟火龙氏的寿数绝不会长过貔貅,但族人在当时却都是这么想的。
一晃又过去了五天左右,这一天无咎、无誉兄弟照例在督促弟子们练功。江承舟、江浸月、丘泽临的身子也已经恢复了六七成。正午歇息之时众家弟子便将三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起他们这半年来的经历。
当说到在人族城门之下所遭受的折辱时,一众弟子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咒骂那张箭的不是。后来有人问起:“既然当时你们已然绝粮,又被拒之门外,那究竟是如何回的部族呢?”
江承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