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道士模样的人前脚刚刚进城,盛安颜立马后脚就跟了过来。
那领头的二师兄手里拿着一张字条,上面应该记着他们那坑徒弟的师父的地址。只见他们一边看着字条一边沿着街道寻找,直将附近的好几条街道都绕了一遍之后,才在最开始的那条路上发现了字条上注明的栈。
盛安颜有些惊奇地发现,在白白绕了那么多远路之后,她竟难得的没恼。想了想原因,大概是自己跟了一路那些人都没发现异常,她就已经对那哥儿几个的智商无语了。
二师兄对于自己的发现激动不已,连忙招呼了自己的几个师弟,一起进了客栈里。
盛安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风尘仆仆,身上穿着的衣裳已经有好几天没换了,正好找家客栈洗个澡换身衣裳,好生地休息一下。
想着,她迈步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出来。
如今的盛安颜虽然仍旧一点内力全无,可是那轻功身法却是越来越熟稔,几乎是下意识之间,她已经一个错步,轻巧地躲开了。
那黑影扑过了头,紧急刹住脚步,这才没让自己面朝地面摔个狗啃泥。
盛安颜伸手拍了拍胸口,轻抒出一口气:“幸好我闪得快啊。”
“客官,客官您没事儿吧?”穿着一身褐色商贾衣裳的掌柜的几步跑出来,连忙关心地问道。
盛安颜没碰着胳膊没磕着腿,摇了摇头道:“外伤没有,倒是吓了我一跳。你们客栈的小二,也实在太热情了一点吧?”
掌柜的抬眼瞄了门口那人一眼,叹了口气道:“他哪儿是我们这儿的小二啊,就算他肯干我也不敢要啊。咱们这小客栈地点有些偏了,本来来住店的客人就少,他一来可好,见着来人了就冲过去给人推销自己做的毒药,还包药效,不毒不要钱。人家一听,这人不是有病么?就算进来了,也赶紧地出门另外选一家去了,哪还肯在这里住啊。”
兴许是难得看着一个没被吓跑的,那掌柜的满心的怨念,全像倒豆子似的倾吐出来。
盛安颜抬眼扫看过去,就见刚刚进来的二师兄和几个师弟这会儿全都围到了那个黑影边上去,明显那人就应该是他们几人那坑徒弟的师父了。
刚才她从外面进来,逆着光,看不清楚人,这会儿却看得真真切切。
那人个头不高,眼睛细长,两撇小胡子像一个正宗的八,身上穿着一身蓝色道袍,头发也用一根木簪束好,腰上拴着一根很宽的腰带,上面全缝着小口袋,口袋里分门别类地装满了小瓷瓶,看起来还有几分意思。
而这会儿他也似乎注意到盛安颜在看他了,连忙地挤开自己的徒弟们,几个快步就直奔到她的身边来,抖着自己腰带上的小瓶子道:“看公子疲于奔命的样子,是不是得罪什么仇家了?没事,只要你买了我这一瓶七花七叶七虫七伤散,往那人饭里茶里放上那么一小丁,保证解决您的所有后顾之忧!怎么样,要不要拿一瓶去试试?”
盛安颜额上青筋跳了又跳,最后转过头,看向一脸尴尬地掌柜的:“这种人你怎么不赶出去?”
掌柜的也颇为无奈:“这家伙说,要是我敢赶他出去,他就敢把那什么七花七叶的东西撒后面的井水里。”
盛安颜干巴巴地笑了笑,套一句经典用语,那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喂,你怎么说话的?”
那卖药的道士还没说什么,他的几个徒弟就先嚷嚷起来了,明显对盛安颜形容他们师父的词汇很不认同,并且打算讨个说法。
盛安颜没去管他们,朝那道士伸出了手:“把那七花七叶七虫七伤散拿给我瞧瞧。”
那道士一听这话,嘴唇上面的两撇小胡子都似乎高兴得要翘起来,赶紧地挥手让自家的几个徒弟散开,不要坏了自己的生意。
至于他被人骂了的事?骂一句又不会少一块肉,要是没钱,他可真的会肉疼死。
将一个比指甲盖大一圈的油纸包递给盛安颜,里面只包了一点点的白色粉末,少得好似呼吸重一些就给全吹没了似的。
“这是一人的量,分量十足,就算是拿去放倒一头牛也稳妥妥的。我见小哥你面熟,也算咱们有缘分,我给你打个折,这一包你给十两银子就成。如果想要多买点的话,价格还会有优惠哦。”
那道士看盛安颜的眼神好似发着绿光,那完全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像在看一头待宰的肥羊。
盛安颜低着头,将那药粉拿起来,凑着闻了闻:“七花七叶七虫七伤散,剧毒,误食或者洒在伤口,都会很快让毒蔓延全身,随即死亡。并在毒发身亡之后,脸部皮肤会出现红色斑疹,看起来像是突发疫症。除非从后背切开皮肤看到里面一条从脖颈到尾椎的黑线,否则基本很难确定毒因。”
这短短几句话,让在场一干众人全给愣住了。
掌柜暗暗松了口气:他原本还以为是遇到一个疯子了,那道士说什么都只当是在胡言乱语,却不想还真是毒药!幸亏啊,幸亏他当时怕麻烦,没把这家伙赶出去,否则真让这家伙把毒药倒水井里,那还得了?
二师兄及其他众师弟呈木讷呆滞脸:这家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那道士听到这话,却眼睛一亮,笑着道:“没发现,是行家啊!既然是行家,自然就该知道这毒药有多难配了,这一包收你十两银子,真心不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