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一张白纸铺就,一点墨染凝神。
白白胖胖的小手执着狼毫,笔尖行走于纸上,一点一横,一撇一捺,一丝不苟。
一旁,盛安颜单手撑头,眼睑微垂,想事情想得出神。
“暗杀孙保信的人,特意使用赵王赠与桃月的袖箭杀人,又将桃月引诱至后花园,好让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赵王身上,摆明了是栽赃嫁祸。毕竟有谁会蠢到,拿着代表自己身份的武器去杀人?”
“嗯……也不排除那内鬼太自信,非得要在现场留点纪念品。”
“不过那袖箭既是赵王所赠,桃月一定是十分爱护的,如果少了一支,铁定会被她发现。那么凶手杀孙保信的那支袖箭,又是从何处得来?”
想到这里,盛安颜不由坐起身子,微微蹙眉,着实没想明白。
“娘~~”
临摹完一篇字帖的小宝儿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拉着盛安颜去看他的大作。
盛安颜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过来陪小家伙练字的,赶忙起身,去看自家儿子的大作。
“写得怎样?”宗政钰歪着脑袋,问她。
盛安颜拿着原帖和小家伙临摹的对比一瞧,不由啧啧感慨:“简直就跟拓印下来的一样!”
他们家的小宝儿这才几岁啊,写出的字让她这个从小就练习书法的娘亲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不过她立马自我安慰道:古人在写毛笔字上,都是自带外挂的种族,所以没什么稀罕的。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不得不由衷夸一句:“真是写得太漂亮了!”
说着,她不由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问他道:“小宝儿学写字才没多久,怎么就写得这么好了?”
宗政钰弯着月牙儿眯眼笑了:“阿潋说,这是我们宗政家骨血里流淌的天分。”
听着这话,盛安颜有瞬间的无语。
那个臭屁的家伙,怎么能这么带坏小孩子。
不过说到字帖……
盛安颜看着出自两个人之手,却几乎一样的字帖,不由微微蹙了眉心。
“会不会就跟临摹字帖一样,有人看见了那袖箭的模样,而后重新找人仿制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那需要排查的范围就缩短太多了。
想一想,能够看见桃月袖箭的人,必定是跟她十分亲密的人。而桃月被抓的当时还说过,拿箭扎小人的传闻,是她丫鬟冬梅道听途说而来的。
眼睑“唰”地一抬,盛安颜的眸子中有利光乍现。
那最大的嫌疑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是宗政潋已经警告过不许管这件事了,要是跑去告诉他这些,会不会显得太不识抬举?”盛安颜有些为难地小声嘀咕。
宗政钰歪着头,抬眼看着盛安颜,疑惑地道:“娘亲你在说些什么?”
盛安颜低头对上宗政钰的眼,脑中顿时有一灵光闪现。
她蹲下身,问他道:“咱们小宝儿写了这么漂亮的字,要不要拿去给阿潋看看?”
书房里。
宗政潋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儿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唇线一软,有些想笑。
目光在宗政钰的大作上一扫,他正经着面庞,抬起头,看着小家伙道:“写得是不错,却还少一些东西。”
盛安颜顿时想吐槽——写成那样了都还只是不错,那她写的不就是一团渣了?
不带这样的,枉她还得过中华小少年书法比赛幼儿组第一名呢!
却见小家伙宗政钰听得极为认真,还跑过去跟宗政潋探讨起来:“我也觉得差一点感觉,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宗政潋让小家伙握笔,他的大手包裹着小手,带着他在纸上游走。
“知道你差的是什么感觉吗?是自我。临摹的,即便再像也永远是别人的。在别人的精髓上形成自己的,那一点感觉就齐全了。不过你还小,还可以慢慢来……”
盛安颜一瞧,得嘞,没咱什么事儿。
她干脆往旁边椅子上大喇喇一躺,靠着椅背先休息会儿再说。
昨晚的事儿毕竟折腾了大半晚上,她也没睡好,这脑袋一靠着地方,竟很快就入了梦去。
只是……
这梦里到处飘着的人影,怎么都长着和那家伙一样的脸?
“不要……不要过来!”
“你……你……你卑鄙无耻,你怎么能强来?”
“行行行,来就来,但是你轻点儿、温柔点儿啊。”
“啊啊啊啊!都说让你温柔点啦!痛死老娘了!!!”
一巴掌呼开,想要挥散眼前的人影。
而睡梦正酣的盛安颜也因为这一巴掌用力过猛,陡然间醒了过来。
可睁开眼一瞧,怎么梦中的那张脸还在眼前晃悠?
她紧紧地眯了下眼,又陡然睁开,瞧见眼前人影没有散去,不由有些纳闷了:“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啊?”
可就在她梦境现实傻傻分不清楚的时候,她突地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这家伙抓着呢!
“你……你……你想干什么?”盛安颜想到梦中的情景,不由得身子一缩,有些警惕地看他。
宗政潋冷着眼轻嗤一声,甩开她的手,道:“这句话该本王问你才对。”
盛安颜心头突地涌出几分忐忑,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宗政潋微微眯眼,盯着盛安颜瞧了半晌,突地勾唇轻笑:“咱们王妃这是寂寞了?光天化日的,竟然也做起那种梦来了。”
“什么寂寞不寂寞……”盛安颜突地想到梦中的情景,陡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