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司瑞点头，而后向前动了动，转了个身：“还有擦背。”
他洁白的小背就正对着他。
“司瑞，我相信你同学和爸爸一起泡澡，一定是你同学给他爸爸擦背，而不是让爸爸给他擦背，你觉得呢？”
牧司瑞伸手捧了一堆泡沫扔到牧晟宸身上，“你先帮我擦，我再帮你擦嘛！”
牧晟宸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这些撒娇手段，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和某人很像。
他伸手用花球擦着他的小背。
他很感激他，他亲爱的儿子。
在荷兰的日子，是他陪着他，最艰难的那几天，也是他的儿子陪着他。
他犹记得，刚到荷兰，他是想一直瞒下去，可是司瑞这孩子实在是有点聪明，他想了想，在荷兰医院门口，蹲在他面前，老实说道：“司瑞，爸爸其实骗了你和妈妈。”
他圆鼓鼓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爸爸是生了病，要治疗，但不想让你妈妈担心，才骗她说是来旅游。”他不知道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理解到什么程度，但相信一个六岁也不会有太大的悲情。
“爸爸是心脏出了问题吗？”
牧晟宸完全没料到他会知道。
“很久以前妈妈就和我说过，爸爸的心脏不太好……”
他小小的手牵住牧晟宸，“进去吧，爸爸，治疗好了，我们才能回去见妈妈是不是？”
牧晟宸的喉咙有些干涩，和他一起进了医院。
他的接受能力很强，这点也不知道是遗传于谁。
两人在浴室里洗了很长时间，长到尹瑟都上楼来叫唤了。
“你们两个鸳鸯浴洗好了没？饭菜都凉了！”
“知道了！”牧司瑞应道。
牧晟宸抱起牧司瑞冲着澡，牧司瑞笑的很欢。
“爸爸，你为什么喜欢妈妈啊？”
他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那你为什么喜欢落落？”
“不知道……”
牧晟宸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把毛巾搭在他头上：“you e”
他站在那。
“快点穿好衣服出来。”
“恩……”
你妈妈是我的归宿。
长桌上，四个人终于又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烛光微亮，闪烁着的是简单的幸福，眉眼凝望，是这一世深情。
吃完晚饭，尹瑟陪着牧老夫人将碗筷收拾掉，便回到房间，牧晟宸靠在沙发上，似是休息。
尹瑟安顿好牧司瑞后便走进房间，见他安详的靠在沙发上，她幽幽的从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口鼻蹭在他耳边：“飞机坐的不舒服吗？”
牧晟宸抓过她的：“习惯了。”
尹瑟暖暖的笑容挂在脸上，而后松开他：“我去给丫丫换下尿布。”
然而牧晟宸却没有松手，“我换过了。”
尹瑟讶异。她被他用力一拽，从沙发边绕了过来。
“力气也有了？”尹瑟微讶的看着他。
牧晟宸轻笑，将她拽坐在自己腿上，环住她的细腰：“已经三个月了，老婆。”
尹瑟安稳的落在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
和他头顶着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是在等谁开口，只是单纯的享受这份静谧。
这份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静谧。
“瑟儿……”
“恩？”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问出这个问题，对牧晟宸来说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尹瑟的笑容僵住。
“二十年以后去陪你……”
“至少得等司瑞长大嘛。”尹瑟靠在他胸口，“对我来说，活着本身没什么意义，是因为有你，我才觉得有意义，以后孩子长大了，他们会找到属于他们的另一半，成为他们生命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牧晟宸一直保持着沉默，他静静的听着。
“我不知道其他人，失去了丈夫会怎样，但对我来说，失去你就是不行。这里会一直疼，很疼很疼，这辈子都好不了的。晟宸，别骂我傻，我不想一个人活下去。”
牧晟宸紧紧的箍住她，而后在她耳边笑道：“我们俩真是一对。”
“你想着和我走，我想着带你走。”牧晟宸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我活着，你也活着，我们好好活着。”
尹瑟轻笑。
当然要好好活着，这样才不辜负彼此的深情，他们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也拥有了太多的幸运。
牧晟宸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