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恺知道她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她失踪当晚,华林苑流传什么风言风语。既怪自己不该瞒着她,又怪她任性太有主张。他摇摇头:“怕,我怕。是苏仙音的阴谋,我怕你……”
文絮疑惑多日的问题,在听到“苏仙音”这个名字时,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既然是长翁主请我进宫,那……我更不能躲在这里。”她的确不能再躲再让,一再的躲让就能安身立命吗?转身对庄江说,“庄中尉我们走吧。”
东珠也明白了为什么显恺会极力反对文絮进宫,经过他身前时轻声说道:“四公子放心,有东珠在定保小翁主无恙。”
庄江夺过显恺手里的剑,收入剑鞘。拦住跟在后面的东珠,声音依然强硬:“君上只召见顺安公主一人!”
“你!”东珠伸着脖子,指着庄江的鼻子。
“东珠,正巧我也有体己的话和长翁主说,你就不要跟着了。”
显恺眼看着文絮跟着庄江等人出了公子府,就是没办法留下她,手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响声。东珠更是心慌无比,她只身一人入宫,万一……
“东珠,快去子衿园找高若尘。三哥被禁足,不得出入也不得见任何人。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东珠点头转身就要跑出大门,又被显恺叫住:“府外一定会有苏仙音的人监视,要多加小心。”
天气阴沉,文絮入宫时空中飘起了寒冷的冬雨。她拢了拢身上的妃色披风仰头看了看沉郁的天,原来南方的深冬,虽然比不上北国的瑟瑟寒风,但是也有阴风阵阵。庄江打着伞出现在她身后,不忍催促:“公主,请到宣华殿等候。”
宣华殿内灯火通明,殿门紧闭将外面的灰暗阻隔在外。
文絮跪在大殿中央,轻抬眼帘看那倚靠在宽大座椅上的盈侯。从华林苑围猎至今不过半月,盈侯虽然上了年纪,但一双眼睛还是澄明有神。可今日再看他,双眼死寂,满头银发未束,了无生气地散在黑衣之上,枯瘦的躯体套在肥大的便服里,显得格外空荡。
前些日子,听显恺说盈侯身上不大好,原来是重病缠身,所以才像现在这样形如枯槁。
“父亲中风初愈,要多喝些参汤补补才是。”苏仙音端着金盘,上面放着一只银碗,从侧殿慢悠悠地走到盈侯身边。
进殿时文絮还在想怎么会不见长翁主。果然,她还是出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她怎么可以不在!
盈侯无力地摆了摆手,又往椅子里缩了缩:“音儿,你来得正好,孤累了。你替孤来问话吧。”
苏仙音牵起红唇微笑,把金盘放在一侧的方形矮几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文絮:“君父身体要紧,儿臣领命就是了。不知道顺安公主交代到哪里了?”
交代?难道真把她当做犯人来审问了吗?
“说到围猎时我和七翁主在一起。”文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哦。”苏仙音淡淡地应了一声,“七妹掉下山涧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很害怕,所以就躲到了西山。三弟和四弟在西山找到你,四弟天性单纯冲动,你就迷惑四弟让他包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