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因为她,他被朝中的人所耻笑。有时想想他也会笑,因为她,他笑得却又是那么的悲悯无力。
当她仰头将覆满诱惑的红唇再次送至他唇角时,他终于被刺痛,刺醒。毫无预兆地推开她,她本已经瘫软无力依靠着他做支撑,却突然跌撞到锦榻里。
周子歆努力平复着他的呼吸,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她,不看她的眼睛,那是一双除了蛊惑和yù_wàng之外,没有鲜活生机的眼睛。同时,他也为了守住作为丈夫的最后一道名叫“尊严”的底线!
“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他整理好被她抚弄凌乱的衣襟,冰冷道。
或许是衣衫半解的缘故,苏仙音的体温降到冰点,扬声骂他:“周子歆!你不知好歹!”
他抬起头,她生气了。只有在她生气愤怒时,他才有勇气认认真真地看她,似乎这样的她还有一星半点曾经的影子。只是有曾经的影子却还不是她,声音依旧冰冷:“长翁主,我不是你的男宠,自然无须知道好歹。”
“你!”苏仙音指着他,瞪圆了眼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最终拂袖而去。
那扇门发出陈旧的声响,紧接着砰的一声重重阖上。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却听掌灯久候在门外的侍女霞草,立刻示意身旁的小婢女送上披风,恭谨地对苏仙音说道:“长翁主,世子府上刚送来两个新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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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荀的车马停在公子府的大门外,文絮望着那扇门内的灯火点点撑着伞在细雨雨里站了好一会,竟然提不起步子走进去。
“高荀不便相送,公主自行进去吧。”高荀站在微微细雨里,一手轻抚着黑陶埙,一手负在背后,看着文絮静立的背影。稍微停顿一下,接着说,“这有些事情,如若公主看不清还请公主看得糊涂些。”
文絮被他的一句话惊醒,奇怪地转过身。眉间似有似无的忧虑:“文絮愚钝,还请若尘先生明示。”
“心思缜密的人,恰好又不喜欢把凡事讲得透彻。或许是公主与三公子太过相似吧。”
文絮被他这么一解释更糊涂了。
高荀如风似的笑了笑,低头借着府门上悬挂的灯火观赏着手里的埙。文絮不明白这埙没有一丝花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观赏的,只听他低声道:“都说埙音色悲沉,那么我就为公主吹个解忧的曲子吧。”
说完,低沉醇厚的乐音悠悠而起,深沉的音色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就像寺庙里的梵钟声声回荡,指引凡尘人通向极乐净土,顿觉心中一片清明,再记不得什么你我、得失、喜悲。被天地包容,融入其中,忘记自己。
文絮冲着他笑了笑,笑得恬淡。默默转过身,拾起步子,背对着高荀越走越远,直到她迈进大门。这扇门像是特意等待着她,等她的归来,之后门被阖上。一门之隔,一串串解忧的音符还是随冷风飘了进来。
“公主可算平安回来了呢,公子在畔春居等着公主呢!”
走在围廊下的碧荷远远地瞧文絮撑伞走来,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这时文絮已经走到廊下,碧荷接回她手里的伞,一边收伞一边向她转告。
“等我?”文絮愣了楞,先是奇怪为什么不见东珠和伊莲,后是奇怪为什么显恪会等她。喃喃道,“他不是不希望我回来给他添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