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畔春居旁的水榭登岸,沿着向南而折的游廊而行。不一会来到一间极为安静的小院前,进门处由一块高大的雨花石的影壁遮挡,雨花石天然形成了一幅云雾山中的淡彩。
这个时辰显恪通常都会在书房,所以伊莲把她领到书房前:“三公子就在里面。”
她点点头,绕过影壁,院子不大,里面的布局也很是随意。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径,两旁种了几株绿萼梅,梅香浮动整个小院。这里的绿梅要比千霖坊的还要清秀淡雅。来到门前,上方没有悬挂匾额。右手放在房门上,稍作迟疑,然后不急不缓地敲了两声。
显恪正提着笔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听到敲门声,了两个字:“进来。”
她轻轻推开门,房内布置简洁清桌之后显恪低头执笔,毫不关心进来的会是谁。他的身后是占据了整面墙壁的书架,所有书都整齐摆放着,没有一处空出来或者参差不齐的地方。桌面虽然堆了很多文书,但也都是码放整齐。笔架上挂着的粗细不一的毛笔,笔杆匀是玉制,笔锋经过洗涤不沾丝毫墨迹。笔架旁放在一方墨玉砚,一侧雕刻出一朵朵精致的冬梅,就连花蕊都栩栩如生,仿佛墨香是从花瓣出飘来。
她微施一礼:“文絮冒失前来,打扰三公子还望见谅。”
闻声,他才收了笔,抬头瞧了她一眼:“公主特地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刚要开口,他紧接着问她,听起来倒有些笃定,“还是为了程辉而来?”
他开门见山,她也开诚布公:“三公子料事如神。”
“如果是为了他,公主还是回去吧。”说完,他继续低下头,把刚才写字的纸折好。
她不能忍受他的无视,上前几步争辩:“我要说什么你连听都不听,就这么急着拒绝,未免太武断了。”
他心里苦笑,所有人都说他行事果断,只有她斥责他“武断”。把折好的纸放进一个信封里:“我不听是因为你还没到能改变我决定的程度。”
没想到谈话还没开始就碰钉子,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至少在他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前,走到书桌前:“我没兴趣去左右你,只是不明白,你明知道他有领兵之才为什么不让他施展所长,反而要他跟在我身边做个暗卫?”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专心地把信封封好:“因为,他是你的人,我不会另做指派的。”
“我的人?”她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只能跟在我身边。是不是除了亲自招揽的门客,其余的你都不相信?也包括我?”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与他只有一案之隔。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茶色的眸子渐渐暗了下来,犹如桌上的那方墨玉砚。他智谋韬略举世无双,可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懂她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呢?她怎么可以把自己和门客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