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同撑一伞走在密密烟雨里,因为下雨的缘故建康城的街道上行人稀少。
显恪为她撑着伞忽然开口道:“苏仙音不仅没有除掉你,反而被你揭开和姜长缨的丑闻。她现在心里如何打算难道你不知道吗?居然还要为她讲情。”
她闻言停了下来,盯着脚边的小水坑里坠落的雨滴泛起的涟漪:“你是为了我着想,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把目光落进他的眼里,不能看清他,就让他来看清自己,“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吧?她是你姐姐,一母所出的亲姐姐,你看着自己的母亲流泪求情,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一定看到她被君上制裁你才安心吗?”
“姐姐?你说她是我一母所出的亲姐姐?”他的眼神迷离扑朔,让人完全看不懂想的是什么,“你也是翁主,不会不知道生在王侯家的无可奈何。你的姐姐们又是如何对你的?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也同是文氏后代,她们又是怎么对你的?”
文絮很想反驳他,却是哑口无言。
真不愧是公子恪,这种王侯内宫的琐事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即使她不说,他也什么都知道。
从母亲去世,长姐就时不时地带着姐姐们去欺负她,母亲生前的遗物几乎没有保存完好的,或抢或毁。只有腰上系着的白芷香包,还是从剪兮那里找到的。低下头,右手悄悄摸向了腰上的香包,轻轻握在手心。
看着她的神色,显恪自问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声音低沉下来:“我觉得那天的事情,有必要和你解释清楚。”
她侧眼看他,惊讶他会主动和她解释,可惜他想解释,她却未必想听。有些事情如果当时不解释,之后就再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误会已经在两人中间生根发芽。她只说了句:“我不想听。”
她快步走进雨里,只想和他拉开距离。
他伸手把她拉回到伞下,不容置疑的口气:“你必须听。我收到密函,刘彧已经攻下申国。然后挥师南下攻打吾国。”
她终于没有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有所悸动,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那又如何?”
“吾国虽是小国,却是在望国被吞并以后,阻隔盈国与唐国的唯一屏障。”显恪沉吟着,“一旦屏障消失,接下来会怎样?”
“你是说接下来他会继续南下侵犯盈国边界?”她认真地考虑接下来,刘彧会怎么做。不以为然,冷笑:“你多虑了,如果唐国与盈国开战为什么还要提出退居彭城以北?”
“你君父取天下之心势在必得,否则不会让刘彧东征西讨,扩大疆土。”
显恪说得没错,她当然知道,甚至比谁都清楚,轻敛眉目:“就算如此,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肯听重点,他轻叹道:“我当然知道程辉的才干,他自小熟读兵法,懂得布阵领兵,是个难得的将才。白国的边城战事我早有防备,毫不担心。所以才没有把他调派到西南边境。”
她边思索,边揣测着:“你的意思是是说,你想让他去驻守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