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马车驶进一条小巷,偏离了王城大道。按照往常的路程,这个时候应该到了承平宫门才对。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撩开车帘,城中心巍峨矗立的庞大宫殿却越来越远。李少妃探出头去问前面驾车的中年男子:“魏嵩,你怎么在王城外兜圈子?为什么不进宫?”话语有些急切,又是咳声不止。
魏嵩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神色凝重,偏头低声和她解释:“承平门提早下钥,后面有几个黑衣人跟着咱们。不知是什么来历又不敢停车,所以只能绕小道从其他的门入宫,希望能甩掉他们。”
马车的速度加快,在小路上穿行,后面的五个黑衣人竟然没有一点被甩掉的意思。东珠匆忙向外看去,也注意到他们的踪迹,攥着小拳头一脸的紧张不安。紧接着看到的令她惊恐难安,一双明亮的眸子映出火光一片。给驾车的魏嵩指出方向,惊叫着:“爹!快看,李司马府上走水了!”
话音才落,车贸然停在原地。李少妃和顺安顺着东珠的视线望去,只见烈火如舌,舔、舐着一座座屋舍。眼睛瞪得好大,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李少妃顾不得身体的不适,颤抖着急忙从车上下来恨不得立刻奔过去。顺安既担心外公的安危又怕母亲受不住打击,也跟着跳下车。
李少妃进宫那天,李司马为了保李氏一族的平安,为了避免外戚势力加强受到外界诽谤交出兵权,不久前又向君上递了辞官的折子,只求在家颐养天年。今年的寿辰操办简单,只请了几位故交旧友。所以夜幕才至,府上的宾客早已散尽。
离开时还一再催促她们赶紧回宫陪君上过祭月节,又说了很多即使他不在朝为官,在宫中也要小心谨慎的话。
由此看来,李司马顾虑女儿会有危险。却没有预见自己已经被杀气笼罩。
咳声忽止,李少妃喉咙一阵腥甜,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紧紧扯着衣领,原本苍白的脸上再不见任何血色,淡色的唇变得青紫,唇角挂在刚吐出的血丝。顺安毕竟还小,不知如何应对,慌乱中不知所措。先是被黑衣人追赶,不知何故;后是外公的府邸起火,不知生死;现在又是母亲病情突然恶化,不知该怎么办才是。
一道道冰冷的光线从眼前闪过,顿觉寒气逼近。两个黑衣人无声落到她们面前,李少妃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呼吸突然变得异常困难,已经顾不上头顶上的刀剑。东珠本想跑过去保护李少妃和顺安却被身后的人大力揽在怀里,好在她自小习武,身手矫健敏捷。躲过了钳制和剑刃,可毕竟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身材高大,她不过一个十四的姑娘,身手必然在他之下。手臂被反拧到背后,剑横在脖颈,那人威胁道:“如果你再动一下,现在就让她们母女上路。”
前面的魏嵩也是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三柄剑刃,静观,不发一言。他们轻盈落地不出任何声响,手里握着的都是玄铁长剑。出剑列阵的速度极快,由此可见他们个个是高手。前后围堵,没有逃生的可能。
顺安仿佛并不在意命悬一线的境地,看都不看面前的两把冰刃。低着眉,细致地用衣袖为母亲擦掉唇上的血渍,抚着她的背想让她的呼吸平静下来。然后说道:“是你们放的火,你们不想让我们活着走出司马府所以才追到这里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