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远望,不知不觉中走出西宫,偌大的唐宫令她觉得飘渺无依、漫无目的,又依稀觉得并非真的无依、没有目的。隐隐希翼着经过前朝时刚好遇上国宴散席,说不定可以远远地看上一眼和风轻扬的白衣。
唐宫,太极殿
苏显恺欣赏着唐国舞姬的翩跹舞姿,偶尔随着旋转荡起的裙摆击掌喝彩,一副fēng_liú形状皆现于眉目之间。不时招呼身后的侍女为他斟酒,两眼忙于在各位舞姬身上流连的他,竟也能抽出空当来盯上侍女白皙的小手摸上一把。惹得那名侍女脸颊的红晕自开席以来就不曾退去。
西侧,正对这位盈国公子恺而坐的唐国朝臣们无不嗔目结舌,向他纷纷投来奇异目光。国宴之上哪里见过这样无礼且略有些市井的行为,何况他还是盈国公子。
同样面东而坐的刘彧尚未看他一眼,只低头饮酒。刘彧并不觉得这个盈国公子恺是如此浪荡模样。在咸阳时就听闻在望国三日夺下两座城池的战绩,他恰以为公子恺应是个胸怀大志之人,不愿同唐国讲和才会表现这般做派。
一旁的显恪举手投足间尽显君子翩翩风度。时而与面南高坐的唐王相邀举杯,时而与正对自己端坐的唐国太子——文璟寒暄两句,时而与刘彧探讨起兵法、战术。他的眼睛别说在那些舞姬身上停留,扫都没扫上一眼。倒是这些舞姬们在展露风华身姿的同时,不免将美目在这位雍雅贵公子的身上流转。虽然公子恪难掩他特有的孤冷气质,但他们仍觉盈国公子恪言谈举止极为风雅,甚至比他们的太子更胜一筹。世人皆赞公子恪智谋韬略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这一番比较起来,唐国太子的确不如盈国公子恪。文璟是唐王唯一的儿子,从小起就极为顺从母亲唐后,这倒不是因为他孝顺听话,而是因为王后过于强势,事事要凌驾于他人之上。如此便成就了略有些软弱、没有主见的性子。若非唐王膝下只有一子,定会废长立幼,另选储君。
众大臣正两两对比着,盈国的四公子又是一阵惊呼喝彩,引得众人的侧目。
显恪微微偏头看了看这个极为反常的弟弟,心中是万般无奈,亏他英明至此,却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抗议君父为他做出的决定。真是枉负自己连夜赶至淄城,与唐国先锋传达盈国休战言和之意,又陪他快马加鞭几乎与刘彧同一时间赶到洛阳。
虽然有盈国的两位公子在,诸位大臣还是没有忘记刘彧的赫赫战功,时不时抛出赞美之词。
显恪觉得此时正是盈国求亲的时机,侧目示意显恺,显恺对席上的恭维显出百无聊赖的神色,无聊之余当然也意识到他的催促。秉着能托一刻是一刻的心理,随意找了个借口,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席。
显恪看他离开,酒杯举止唇边顿住,终归没有说什么。浅尝玉液,想他躲得不过一时,便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