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翁主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东珠从外间进来,帮她找了件杏黄的襦裙。
“我也说不出个什么,只是觉得心慌。”她转身去够东珠手上的衣裙,一瞧不是这几日穿的素衣白裙。
“先王故,小翁主理应守孝。但这是盈国,让盈侯知道了未必高兴。心意到了,先王不会怪罪的。”东珠一席话说得恳切,她轻叹,这才把衣裙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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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琬初来这里,对什么都好奇,嚷嚷着文絮带她到处玩。文絮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心情,才把她托付给伊莲和碧荷照看。
久等不来宫里的消息,几次打发人去问都无功而返。夜深了,文絮吃不下睡不着,愈加坐立不安。东珠会意,问她要不要去找高荀?高荀消息一向灵通,知道显恪此时处境如何的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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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下弦月照亮了整个园子。掌灯撑船划过人工湖,正是千霖坊。石船外的桃李含苞未开,石船内灯火微亮。
文絮没打算在此处停留,见石船里的灯亮着,才提着裙角走过去。
刚走近,里面的人问道:“夫人是来找我的么?”
“若尘先生?”文絮和东珠一前一后走进去,不约而同地喊出声音。
高荀盘膝而坐,一边就着逾明的那套茶具煎茶,一边低眉钻研着棋盘上的残局。见了文絮起身行了礼。
从前称她公主,是因为她和显恪的关系不属夫妻。现在,她来这里找他,足见得他们终于是“日久生情”了。
“先生怎么,怎么知道我和他……”
他笑容不减:“慎远曾密信与我,说今后公子府上只尊公主为夫人。如果没记错,这是夫人第二次来找我,上次是为了救程融,这次该是为了慎远才来的吧?”
她心上一暖,微红了脸。到底还是记挂显恪更多,问他:“先生可有消息?”
“我说过,这世上无声无息的只有死人。”
遣了四五个人去宫里打探仍然一无所获,她的心像是沉入湖底,顷刻被冰冷包裹。
他邀她坐下,正色道:“慎远目前安然无恙,只是被君上秘密关押在大牢里。”
听他这么一说,她哪里还坐得住?直着身子,惊道:“为什么!”她想过他进宫会有麻烦,却没想这么严重,又问,“不是说让他入宫去查云居寺一案吗?难不成君上以为长翁主的伤和他有关?”
高荀默然,斟了杯茶给她:“夫人稍安勿躁,长翁主屡次铤而走险触犯君威,君上次次都放过她,这是为什么?君上经历过手足残杀,最厌恶的就是这个。有如此举动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
“慎远没有,不代表子衿园的人没有。”
“不可能!子衿园的人投于他门下,都是可用之才,不会背叛他。更何况,以他的才智怎么会看不出谁有二心,以他的脾气又怎么会容忍?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