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恪听说姜成蝶腹痛,只派了仆妇过去,然后仍焦虑地守在延政殿外。仆妇急得要死,如果文絮再昏迷下后,趁乱跟了进去。延政殿忙做一团,谁也顾不上文琬。就连逾明也把所有精力放到文絮身上。
文絮唅了逾明带来的人参,清醒一些身上才有了力气。可胎位不正,迟迟不见孩子的头,仆妇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和太医令逾明商量。
“宫冶大人,老仆没用、老仆该死。君夫人早产又胎位不正,民间本来就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这孩子怕是……君夫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逾明深知其中利害,虽心中惋惜,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他走到显恪身边,垂头,低问:“君上,君夫人难产,她和孩子现在都很危险,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所以,请求君上决断!”
春雨倾洒而下,显恪的衣裳潮湿冰冷。逾明的话让他重重一抖,他明白,不到万不得已逾明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时间紧迫,他不敢多想一刻,道:“我要她平安地活下来!不准有任何差错!”
突然,春雷乍惊,一道闪电蜿蜒至天际。映照出那张俊冷的面孔,长而微翘的睫毛轻颤,他暗暗道,小絮,是我对不住你,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
君夫人产下死胎,不吉利,按照规矩不得入祖墓,草草埋了。而清泠殿则传来好消息。姜夫人顺利产下一个男婴,这是盈君的第一个儿子!
本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因为文絮的孩子没能降生人世。显恪下令:都城内不得张灯结彩,一切如常。
姜成蝶失了浑身的力气躺在床榻上,桃琐把粉嫩的婴孩抱到她身边给她看。她问:“君上什么时候过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桃琐欲言又止,瘪瘪嘴,小声说:“君夫人那边生了个死胎,君上要陪她,不会过来了。而且吩咐我们,说宫里不准宣扬有关小公子的事情。”
姜成蝶觉得自己在盈宫简直多余,即使她给他一个孩子,照旧换来他的冷漠无视!她自嘲地笑了笑:“呵呵,什么都是为了她。我究竟算什么!”
桃琐跪地道:“夫人息怒,是桃琐多嘴。”
“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闻声望去,文琬已经走进来,瞥了一眼床上的婴儿。唇上挂着僵冷的笑:“恭喜姜夫人、贺喜姜夫人,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如此,我怎可能如愿?”
文琬就是看不惯她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冷声道:“骨肉分离的滋味她是尝到了,很快,她最爱的人也会离她而去,你信不信?”
她能有办法让文絮骨肉分离,姜成蝶自然是信的。于是,轻轻地点点头。
清泠殿得子,平静如常。延政殿却悲痛一片。
文絮醒来,就问孩子在哪儿?所有人都不敢把事实告诉她,只等着显恪开口。
显恪挥了挥手。他们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