暯桐心中一阵忐忑,正是不知该如何答话,文裕帝却是伸手触上了那被扒光了金色龙鳞的蟠龙,叹道:“这龙鳞褪尽,绍文国的国运要尽了。”
啊?暯桐立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蟠龙,虽然最近战事频繁了些,可还没瞧见远方的烽烟。难道暗中蠢动的忧患已然要撕破这表面的安稳?
还未待她细想一番如何逃命,文裕帝又是开了口:“崇明大陆已然安稳了一千年,如今,是该动荡一番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是为王者,需得必备一样东西。”
说着,文裕帝伸手探入蟠龙口中,触动机关,那蟠龙口中衔着的明珠立时分裂开来,现出里面藏有的玉帛。暯桐侧着身子偷瞄了一眼,暗中惊叹:居然还有这等好宝贝!
文裕帝却是转身将那玉帛塞入暯桐的手中,伏在她耳旁低声一阵说道,只听得暯桐的心中一阵七上八下。随后文裕帝收回手,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暯桐,半晌才道:“朕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儿臣谨记在心。”
文裕帝点点头,拍了拍暯桐的肩膀,抬步离了暗室,暯桐紧随其后。地道口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又回望了一眼,眸中只剩叹息。
待二人回到栖梧宫中,夜已经极深了,文裕帝去的匆忙,只给暯桐留下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暯桐坐在床沿边上,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忆着文裕帝方才说的话,蓦地,她跳将起来,开始迅速的收拾包袱。浩轩殿内,正在熟睡的陆子珝亦是突然转醒,他未有叫醒德福,闪身似一道鬼魅一般掠到了栖梧宫内。
彼时,暯桐正是将自己这些年来搜藏的小金库尽数打包好,转身就感觉到了陆子珝的存在。她毫不客气的将两个大包袱往陆子珝的身上一挂,随后打开暗道机关,带着陆子珝就进了暗道。
陆子珝第一次进入宫中暗道,对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有趣,盯着暯桐手中的夜明珠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想起来问话:“小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为什么这里面黑乎乎的?”
“去外面的世界。”
“哦。”陆子珝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也想不出外面的世界究竟该是什么样,便是问向暯桐:“小桐,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好玩吗?有好吃的吗?”
闻言,暯桐立时斜了他一眼,凉凉的道:“敢情,你就惦记着好玩的,好吃的啊?”
“没有啊……”陆子珝低垂了眸,认真的说道:“因为小桐喜欢玩好玩的,喜欢吃好吃的,所以我才会问的嘛。”
“嗳……”暯桐被他这话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嬉笑夸奖:“啧啧,看来养你还是有好处的嘛。”
陆子珝听着她这话,心中一阵美滋滋的,立时狗腿的谄媚:“小桐,你走了这么远累了吧,我背你!”说着,大步走到暯桐身前蹲下,暯桐顺势就爬上了他的背,顺带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闻言,陆子珝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健步如飞依着暯桐的指引不断的往前。暯桐则是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得意的哼着小曲,心情很是畅快。
黎明将至,夜漆黑如墨,栖梧宫中却是突然起了一阵漫天火光,接着传来了巡夜侍卫的大声喊叫:“走水啦!走水啦!”立时,沉谧的皇宫突然喧嚣起来。
然而,还未等宫人将栖梧宫的大火扑灭,一阵急急的擂鼓声,将所有的人都惊在了原处。之后喊杀声大肆响起,整座皇宫,乃至整座皇城,皆是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宫人们皆是忘了手上在做什么,转而都四下里奔逃起来。
及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整座皇城方从黑夜中的厮杀之中脱离出来,城内街巷竟是尸横遍野,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皇宫内,杜祺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城内四处游走巡逻的宣业国士兵,默然的垂下了眸。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附在杜祺耳旁悄声说了什么,使得他骤然喝问:“整座皇宫都寻不到公主的影子!你们有仔细搜寻过吗!”
那侍卫战战兢兢,却依然如实禀告:“丞相,昨夜栖梧宫大火,至今,火势方才被熄灭……”
“够了!你明明就是渎职,未有仔细搜寻公主下落,却想来搪塞我么!来人啊!”杜祺面色铁青,挥手唤出几名侍卫,正是要将那侍卫带走,林玉堂却是突然现身拦住了他:“他不过是一小小侍卫,又怎敢欺瞒你一丞相。”
杜祺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随后紧逼质问:“你怎么还在这?皇上又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公主是不是也被你藏起来了!”
林玉堂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沉默不语,杜祺见他不答话,心中又因为找不到暯桐而焦急不已。一双拳头握得死紧,抬手就朝着林玉堂袭了过去:“我杀了你!”
林玉堂伸手挡退他的拳头,以银针刺其穴道,杜祺的双手立时软软的垂了下去。林玉堂逼近一步,一双眸子紧盯着杜祺血红的眼,冷冷的质问:“这就是你说的,要好好待公主?你身为绍文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与他国勾结,如今陛下已崩,公主亦薨。国破而君不再,这便是你要的了!”
林玉堂的话好似当头一棒,将杜祺震的愣在了原地,迫使他接受眼前的现实。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想到栖梧宫那样一场大火,早已化为灰烬,又怎会再有暯桐的影子。他抬手就劈了自己一巴掌,第二掌的时候,林玉堂却是抬手拦住了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