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丝毫不显,伸手去搀扶她:“起来,让玛嬷好好看看。”从敏芝的角度看,她也发现佟淑兰比之前见到的时候丰盈了不少。
原本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尖下巴圆了,面颊上肉嘟嘟的感觉也出来了,再加上她身上的粉红色旗装,腰腹部这一块不和谐的紧绷,佟淑兰胖了,都让她看出,佟淑兰胖了。
让然,敏芝这样的现代人,对身材控制非常敏感,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佟淑兰脸上身上的肉多了,所以才下结论她是胖了,在赫舍里老夫人和两位太太眼里看起来,自家的宝贝疙瘩比出阁前更白皙丰盈了,虽然脸上的气色还差点,可是人确实是长肉了。
敏芝一看到佟淑兰借着老太太的手勉强起身,皱了眉:“来人,给侧福晋添个软垫儿,老夫人,两位夫人,今儿得空到家里来,定是有许多话要与佟氏说。你们聊着,我得去瞧瞧晏儿,一会儿请老夫人和两位夫人在佟氏的园子里听戏。”
说着就要起身,这些是塔拉嬷嬷教的,佟家来人,一定会和佟淑兰说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房话”。也别等着别人尴尬,干脆佟淑兰来了之后,作为嫡福晋的敏芝可以直接退场,让她们说个够。
这样,一来是显示自己大方,而来也可以透露出自己对侧福晋的小手段是不屑一顾的,随便你们怎么教,我自动回避,给你们发挥空间。
敏芝对这一招非常赞同,因为交际什么的,对她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她从来都是喜欢吩咐人去做事,或者直接自立根深,她一直觉得认识一个陌生人,和她成为朋友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与接收和反馈这些,尤其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她完全是门外汉。
刚才与赫舍里老夫人说的那几句,还是塔拉嬷嬷事先教好的,赫舍里老夫人身上那种贵族气势,让敏芝觉得自己眼前摆着的是一件古董,完全没了说话的yù_wàng。所以,看佟淑兰见了礼之后,立马就吩咐下人准备坐垫,放在自己左手边的太师椅上,这是佟淑兰的位置。
就在她起身想走的时候,上座的老太太又说话了:“福晋且留步。老身今日前来,第一是为了看看淑兰,二一个,也想和福晋聊一会儿。再说,淑兰虽是我孙女,可她也是这个家的侧福晋,你们也算是一家人……”
敏芝错愕,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叫我和佟淑兰是一家人,虽然理论上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她的心理价位不是这样的,就算她是家宅课程负分的人,她也不相信自己在边上听着,三个女人和佟淑兰能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来。
与其在这里空耗时间打瞌睡,还不如回房看儿子呢,弘晏这孩子,几分钟不看着,她就不安心。佟淑兰什么的,哪儿有儿子重要!
于是一本正经:“晏儿身子弱,我这心里惦记着他,没法子,一会儿不见他,心里就不踏实,还望老夫人不要介意我失陪之罪!”说罢站起身:“佟氏,你且坐了,好好陪陪你的玛嬷,嫡额娘和额娘。”
佟淑兰屈膝:“妾拜谢福晋恩典!”人还没拜下去,敏芝退后一步:“春桃,还不快把你家小姐给扶好了。今天侧福晋用过药了么?”夏兰躬身,当着三位太太的面:“回福晋的话,郑太医开的方子,吩咐过的,卯时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夏兰说完这话,敏芝立刻注意到,舒舒觉罗氏和李佳氏的头和目光集体转了方向,向赫舍里老太太的方向望去。她也没心思去研究怎么回事了。“嗯”了一声,再次和老太太打招呼,这回老太太没有再说话。敏芝带着塔拉嬷嬷和秋菊回到自己屋里。
当然,她也不会去派人监听正厅上的对话,完全没有意义,反正自己在老太太眼里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嘲讽和不屑来,这种眼神对敏芝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打从自己认得这种眼神和其他眼神的差别之后,就一直背负着它直到上了飞机化为灰烬。这种眼神里流露的是凉到骨子里的刻薄和蔑视,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人,你是她面前趴着的癞皮狗。
如果你在意了,会越想越受伤,越想越难过,然后要么自哀自怜,要么自暴自弃。还好,二十五年加上又一个十年的经历,已经让她知道什么该在意,什么要浮云。
回到自己的院子,四墨齐齐迎出来,敏芝进了弘晏住的厢房,看到大夫又围在弘晏的专用小床边上,心里咯噔一下:“大夫,三儿怎么了?”“福晋放心,奴才们只是请平安脉,小阿哥脉象没有变化,说明没有复发迹象,病情正在往稳定好转的方向发展。”
敏芝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哦,那就好,我只是想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确诊究竟是什么病,才能够有方案辅助治疗?”大夫原本还有笑意的脸,听了这话,又苦瓜了。因为这话,几乎每次请脉,福晋或者王爷都会问一遍。从三阿哥断药之后,已经问了不下两百多遍了。
“回福晋的话。”其中一位大夫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躬身回答:“小阿哥的病症,要确诊确实有难度,主要是小阿哥先天不足,导致长得比同龄的孩子缓慢许多,实在是……”
“行了,这种空话我不想听,我儿子的病一定是能治的,请你们来,就是为了他能长命百岁的。这点你们都给我弄明白了!”敏芝不耐烦听到这些重复了几百遍的说辞,加重了语气。
大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