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羸弱,在古代这样的医疗条件下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治好的,如果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公子,用补汤补药的吊着,恐怕还能平安长大,可曹大姐这家境,连药都吃不起,更别提买补品了,所以虎子这样,能平安活到五岁都很难。/
所以虎子,注定是个早夭的孩子,这就是当初何家不把这个嫡孙放在眼里的原因。
哎,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以为自己家里有个彪悍的张氏,就已经够倒霉了,可看曹大姐,婆母丈夫娘家都不是好的,唯一的寄托还是个羸弱的儿子,这日子可真是没有盼头了。
因为牛马这样身体庞大的畜牲不方便进镇子,狗剩把牛车停在桥头了,就一起帮忙将虎子背到了仁善堂。
余大夫一见是个急诊,忙过来把脉,脸上有些不好,片刻让莺儿拿了一粒药丸过来给虎子喂下。
“大夫,我儿子咋样了?”,曹大姐急切地问道,如今村里的徐郎中对虎子的病束手无策,镇上的大夫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余大夫眼神复杂的看了曹大姐一眼,谁久都没有说话,曹大姐心里咯噔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只有这一个孩子,要是他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大夫,你就当做件好事,只要能救活我儿子,让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你做是做什么!快起来!”,余大夫想要把曹大姐拉起来,但他一个男人,又不好伸这个手,而且这青天白日的,曹大姐抱着他的大腿,医馆里来看诊的客人又多,这样拉拉扯扯的实在有些不好,真是让余大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软见此,和沈氏一起把曹大姐扶了起来,及时的帮余大夫解了围,余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孩子这病拖得太久了,要还小些的时候送过来,从小调养着,也不会坏到这种地步,而且这孩子,一看就是经常吃不饱,把身子拖成这样,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
曹大姐身形一晃,受不了这个打击晕了过去。
沈氏和莺儿一起,将她扶到了旁边的椅子里坐下,莺儿给她按了许久的人中才醒过来,但曹大姐的眼睛却死寂死寂的,半晌才回过魂来,她眼睛里滚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哭着扑倒了虎子的床前。
医馆里前来看病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来,余大夫也无奈地叹了一声。
顾软问道:“余大夫,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余大夫摇了摇头,“要是有千年人参这样的好药吊着命,说不定还有一些希望……”
可千年人参,别说他这个小医馆,就算是皇帝想要,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曹大姐一听,更绝望了。
虎子在曹大姐的哭声中请了过来,抬起手笨拙的给曹大姐擦拭泪水,“娘,你别哭,虎子不疼。”
虎子的懂事感动了不少人,但大家都是无能为力。
曹大姐居然没有了哭声,但眼泪流得更凶了,“我可怜的孩子,都是娘没用啊,是娘害了你啊……”
虎子生下来就有病,郎中来看过一次,说是活不长,何家老婆子和何老三生怕浪费了钱,根本不让她带虎子去镇里看大夫,于是虎子的病就这样拖着,越拖越严重,她这个做娘的,却什么都不能为孩子争取到,可真是没有用啊!
余大夫私下里跟沈氏和顾软说:“这孩子最多不过只有个把月了……”
他是希望这个坏消息由沈氏告诉曹大姐,让曹大姐早做打算。
“大夫,要不抓一服药试试吧?”,沈氏说道,她总觉得,就这样判了虎子的死刑,曹大姐一定会崩溃的,还是给她留一点希望吧!
余大夫点了点头,就写了方子递给莺儿,“莺儿,去抓药吧。”
“爹,我知道了。”,莺儿按着药方去药格里抓药,然后将两幅药递给了曹大姐,说了服法。
曹大姐手足无措,没有去接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只有两文钱……”
莺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去问余大夫,可是余大夫已经进了内堂去看另一个病人了,她也不好去打扰。
曹大姐灰心丧气地抱起了虎子离开仁善堂,她已经打定主意,陪虎子走过人间最后一程,到时候他们娘俩一起下黄泉,也不会孤单了。
沈氏道:“虎子他娘,你先等等……”
可是叫住了曹大姐,沈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看见这种情况,她是很想帮忙的,可她自己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人需要花钱呢,她到底还是要先顾着自己儿子,于是沈氏一时无言。
曹大姐勉强笑了笑,走出仁善堂,一直等着的狗剩就开始问她情况。
仁善堂里,顾软问莺儿,“莺儿姑娘,上次见有人到你们医馆来卖药材,你们店里收忍冬花吗?”
“收呀!”,莺儿说道:“忍冬花也是一味药材,如果是没有晒干的清晨刚摘下的新鲜忍冬花,是三文钱一斤,如果是晒干,得我爹看过成色后定价。”
顾软这才将背篓里的一大把忍冬花拿出来,足足有一大蛇皮口袋,刚好这时候余大夫瞧完了病人出来,看见那色泽极好的忍冬花,仔细的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又嚼了嚼,然后让莺儿提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出来,抓了几朵忍冬花在杯子里泡开。
忍冬花在杯子里逐渐舒展开,花瓣保存完整,颜色也呈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