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间盖房,一般都是请左邻右舍一起帮忙,花钱请工人,还在大湾村还是头一份儿的。.】
杜丰年再一次在心里感叹,看来,大郎家是真的过好了,所以他也不担心杜修家盖房的正事儿了。
看油灯快要燃尽了,李氏安排大家去睡觉,好在杜大海和杜富贵不在家,家里还能住下。
杜修和杜安兄弟去杜富贵房里跟二牛挤一晚,沈氏跟李氏一块儿,而顾软和杜柔则去春花春桃的房间里挤挤。
一晚上就过去了,第二天清晨醒了过来。除了地面上和空气中湿湿的,就没有半点要继续下雨的迹象。
杜修一早就起来,他负责去村子里请人,请的人主要是庆大叔,因为大叔学过盖房搭梁,在这方面很专业,有他着急过来帮工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
庆大叔一口应下了,左右现在还没到农忙时节,但他看了顾软画的图纸后难掩惊讶,一来没想到杜修家里一下就会盖这么大一幢房子,即便这房子还没有盖出来,只看顾软经过一番琢磨画出来的简单易懂的图纸就能想象房子盖出来的时候,可比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房子更气派。
这大湾村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穷的,可不像其他村子那样有一两个土财主,就算是钱家,也只是有一点钱,盖的房子也不过是青砖大瓦房,只比其他人家稍好一点而已。
可现在杜修这一盖,可是要盖出名了,这房子一出来,就标志着他们村也有一个土财主了,这是给村里长脸面的事,庆大叔也肯定会尽心尽力。
但同时,杜修家作为村里最穷的人家,一下富过了村里所有人,肯定会让有些忌妒心重的人眼红。
第二是庆二叔没想到杜修的媳妇儿能画出这样全面、简单又整洁的图纸,让他看一眼就能明白哪儿该怎么建?怎样建?
庆大叔拿着图纸啧啧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郎,你家有了条件盖这样的房子,大叔是替你高兴,可你知道咱们村里人,这房子盖出来,恐怕你这麻烦事也是一大堆啊……”
那时候上门打秋风的人,还真不是人能预料出来的,而且关键是,这村里泼妇多,蛮不讲理的人多,你不让他打秋风,他还觉得是你对不起他,是你的错,所以这种人啊,最难缠……
“我知道大叔的意思,不过我家旧房子是不能再住人了,总不能我这家里有了钱,盖个房子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吧?况且我这瞻前顾后的,难道要让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风不成?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我总有办法守好自己的家……”
闻言庆大叔也不再说什么,只问了杜修一些房子的问题,然后就去村里头召集人了。
而且按杜修的想法,尽快把房子盖成,所以人也招的多。
一时大湾村有些轰动了,大湾村最穷的人家盖了房,能不轰动?
尤其听说人家还一口气买下了村南边那么大块地儿,有说杜修脑子傻的,有钱不买良田,偏偏买一块没用的地儿,也有说杜修真有钱了,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总之村里说什么都有。
而庆大叔去召集人手的时候,将杜修家给的待遇说了,一天七十文钱,管两顿饭,招四十个壮年男人。
这么好的待遇一说,想要来杜修家上工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庆大叔挑了四十个壮年男人,就开始动工准备了。
庆二叔听说杜修家里要盖房,心里也高兴,码头的生意他也决定不做了,先赶工给杜修家的打制家具,玉田跟庆二叔学了一些木匠活儿,也帮忙一起做了。
本来昨晚上知道杜修家房子塌了还在幸灾落祸的大房和三房,第二天就听说杜修家招了那么多人来盖房,心里那感觉,自然不必说。
张氏是又羡慕又忌妒,看见杜修和顾软从庆二叔家运着干掉的稻草回来到搭屋顶的时候,追着院子里一只下了蛋叫个不停的母鸡指桑骂槐道:“叫叫叫,下一个破蛋就叫个没完没了,又是买地又是盖房的,瞧把你给得瑟的,这么会儿打腰子,咋不去买六两一亩的良田呢?我呸!看你能得瑟到什么时候!”
顾软没什么反应,站在下面给杜修递稻草,杜修也没什么反应,专心地搭屋。
在新房子盖起来前,他们还都住在这茅草屋里,而摊子上的生意,也是要暂时搁下了。
沈氏挺怕杜修一个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一直盯着杜修,心里很紧张,顾软只好把递稻草的活儿交给沈氏,让她亲自盯着杜修。
然后顾软自己进了屋里,将潮湿的被子衣裳抱出来晾晒,窄小的院子里晒上这些衣裳被子,顿时有些像迷宫一样。
顾软又将杜修珍藏的那些书搬出来晒,她一本一本的铺在架子上,等她放完转身,却不防身后站了个人。
顾软吓了一跳后退好几步,一看竟是满脸歉意的郑建文。
郑建文扬了扬手里的书,掩饰尴尬道:“想不到杜兄有这么多的好书,一时看痴了,抱歉。”
顾软定了定神,“没什么。”
顾软对郑建文是不冷不热的,这个人虽然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极好,但也不能掩饰他极端的自私心理,恐怕在他心里,为了功名,连为他付出一切的郑氏也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的垫脚石而已,所以这样的人,不能跟他撕破脸也不能跟他深交,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也成了人家的垫脚石给人家铺路了。
郑建文似乎感觉到郑建文对她态度的冷淡,他也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