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便感到自己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被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不知过了有多久,又觉得自己像是身在马车上,身下颠颠簸簸的,扰得她无法安睡。
但是,她却始终睁不开眼睛,每次意识就要回笼的时候,都会有一股略带苦涩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之后困意更浓。
模模糊糊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大汗,贝勒,福晋,额涅……她还不时地听到一些女声在耳畔响起,有的悦耳动听,有的温柔平和。
可是,她不是要去聚庆堂出席桦儿的满月宴么,应该在去的路上才对,哪来的这许多莫名其妙的声音?
难道,桦儿过满月一事其实是自己在做梦?又或者……现在才是在梦中?
江抒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直到腹中实在饥饿的厉害,才拼命地睁开眼睛。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并非是福王府中宾客云集热闹非凡的聚庆堂,也不是那感觉中的颠簸的马车。
她慢慢半支起身子,不太清醒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
这绝对不是她偕聚园中的闺房,而是一间寝殿,一间极尽奢华的寝殿,殿内雕梁画栋,帘幕低垂,各种陈设都相当精致考究,比起紫禁城中郑贵妃的翊坤宫也丝毫不见逊色。
这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抒心中顿时生起无数个疑问?
“格格,您醒了?”就在她疑惑之际,一个梳着两把头穿着水红色旗装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半起身的她,清亮的眼眸中出现一抹惊喜。
“……你叫我什么?”听到这个称呼,江抒心头不由一紧,稍有的困意也跟着烟消云散。
“格格呀,”小丫头并未看出她的异样,快步走到近前,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一旁的圆凳上,甜甜一笑道,“格格长得可真美,就跟那画里走出的仙女似的!”
“我这是在哪儿?”江抒却没有心情关注什么赞美的话,忙着又问。
“福晋的麟趾宫,”小丫头道,“格格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昏睡,都睡了两天了,可把福晋担心坏了,她都……”
“等等——”江抒不等她说完,淡声将她打断,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道,“我是想问,这是哪座城的什么地方。”
“格格睡糊涂了吧,这是兴京的汗王宫呀!”小丫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格格特地从栋鄂来兴京,就是为了进宫看福晋的呀!”
“兴京?汗王宫?”江抒低声重复一遍这两个名称,陡然想到什么,“这里是建州?”
“是啊!”小丫头笑着点点头。
“……那我是谁?叫什么?和福晋是什么关系?”江抒稍作沉默,强制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又道。
既然这里是女真人的地盘,自己又被称之为格格,对外便必定不会再是大明福王妃的身份。
“格格是官拜大金一等大臣的栋鄂部部长何和礼的掌上明珠,隶属满洲正红旗,名董鄂·玉抒,是福晋的侄女儿。”小丫头虽不解她为何这样问,还是恭敬地作出回答。
“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江抒顿了顿,又问。
“是八爷送格格过来的——”小丫头淡笑着道。
“八爷?……皇太极?!”江抒顿时想到当初揭穿罗新的真实身份时,他说他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