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待到他走出房门,身影渐渐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中,屏浅缓步走进来,略一迟疑道,“小姐为何非得与王爷那样说话?无论她娶小姐究竟是为的什么,他对小姐的确很好,这些小姐都看在眼里的啊!”
“那又怎么样,”江抒微敛神色,转头看向她,“难道我还该为这别有目的的好而感动,然后就这么认命地接受他吗?”
“只要王爷能够一直这么好好对待小姐,又有何不可,”屏浅轻轻咬了咬下唇,言真意切地道,“小姐都已经嫁给王爷了,这样一直与他疏远下去,也不是办法。”
“谁说要一直与他这样下去了!”江抒闻听忍不住一笑,眸中同时浮出几分色彩。
“难道小姐是想……”借着附近屏风旁雕花灯架上晃动的烛光,看她一副似有憧憬的样子,屏浅心中不由一紧。
“我什么也没想,”猛然想到自己打算离开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让这丫头知道为好,江抒急忙将她打断,顿了顿道,“云茯苓和木蝴蝶怎么还不回来,你去院门外看看吧。”
“这……是。”心知她这是有意在支开自己,屏浅深深看了她一眼,略一迟疑,缓缓转身,向外面走去。
由于天气实在太冷,当晚,待云茯苓和木蝴蝶取来晚饭,用过之后,又回内室翻看了一会儿诗集,江抒便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早早地睡下了。
接下来的一日,又是在认认真真地研读诗书中度过,不觉便就到了除夕的黄昏。
她由屏浅、云茯苓几人侍候着换上亲王妃的礼服,戴上凤冠霞帔,便在屏浅的陪同下出了房门,沿着庭院中梅树环绕的曲折小道向外面走去。
此时,同样已经换上礼服的朱常洵已经在院门外等候,看到二人出来,并未开口说话,直接转身走向不远处通往前院的岔道。
江抒知道自己那晚好像有些得罪了他,也不好去主动搭话,由屏浅搀扶着,随上他的脚步。
如此一道出了王府,上了马车,候在门外被大材小用充当车夫的怯羽便开始驾车前行。
暮色笼罩下的昏暗的车厢之内,江抒虽然看不清对面朱常洵的神情,但那冷淡的气场还是深深感受得到,带着回避的心理,仰身倚在车壁上,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喜庆的爆竹声,闭起眼睛假寐起来。
“那个……”不知走了有多久,对面朱常洵清凌的声音倏然响起,带了几分欲言又止。
江抒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王爷有何吩咐?”
昏暗之中,朱常洵望着她那张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的清丽面容,略一迟疑道:“在府中,你与本王怎样保持距离都无妨,但是进了宫,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是为了本王,还是为了你自己,都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王爷请放心,”江抒虽然明知他看不清,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这点儿分寸,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朱常洵稍作沉默,淡声道了句,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