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蛋哭一般地说:“太君太君,我的,你的,马的,都没有的干活。”
佐滕拔出东洋刀,逼着金大蛋:“你的快快地,死了死了的有。”
金大蛋急的团团转:“这怎么弄?这怎么弄?”
刘二狗说:“还有骡子和老叫驴。”
金大蛋说:“你怎么不早说?快去牵骡子。”
刘二狗说:“你没说让我牵骡子。”
金大蛋说:“你真是狗黑子的爹,笨死。太君,我的骡子的有,骡子的有。”
佐滕声嘶力竭地叫喊:“快快地。骡子的干活,骡子的干活。”
刘二狗跑出大门,再去牲口屋牵骡子,佐滕实在等不及了,追了上去。鬼子们紧紧跟随在佐藤后边,向村南跑去。
到牲口屋里,刘二狗拉出瘦骡子,佐藤骑上去,捶打骡子,飞奔而去。鬼子们咔咔地向前跑,不论怎么跑,都跟不上佐藤。
路两旁的庄稼地里,树丛里,隐藏着游击队和民兵,各持长枪、短枪、红缨枪和大刀,还有的带着两股叉和弓箭的。
游击队向鬼子射击,鬼子被打散,四散奔逃。黑暗中,有的被红缨枪刺穿,被大刀砍翻,被弓箭射中。游击队和民兵追击零散的鬼子、伪军。
沙英和海龙骑马奔驰。 广友和来锋骑着绵羊,绵羊受到枪声惊吓,四处乱跑,时而跑到田野里,时而跑到路壕里。
沙指导员奔回小桥,问姚传明谁先开的枪,姚传明说,都听你的枪声,你先开的枪。沙指导员说,我没开枪,第一枪是在南边打的。姚传明说,第二枪也是在南边打的,我和徐超还纳闷,你怎么跑到南边去打枪。沙指导员说,走,到南边去看看。
沙英、海龙催马直奔白马河。
看到有两匹马过来,沙指导员和姚传明、徐超隐藏在河岸下边。看看离得近了,吹了一声口哨。
海龙听到口哨声,说:“哥,你听,是咱叔。”海龙吹口哨呼应。沙指导员问:“谁啊?干什么的?”海龙说:“是我。叔,我和俺哥回来了。”
到近前,沙英、海龙跳下马。沙指导员问:“怎么还骑马来的?”沙英说:“正好从牲口屋门前过,就骑来了。”“来峰和广友呢?”海龙说:“在后边,马上就到。”
不一会,看到有人过来,沙指导员喊:“口令?”
听见来锋回答:“花生米。”
海龙喊道:“瞪眼丸。来峰,是你吗?”
来峰回答:“是我。来了,来了。”
到近前,沙指导员问:“怎么骑羊来了?”
来峰说:“带来一群羊,听到枪声,都吓跑,就只剩下这四只羊。”
都平安地回来了,沙指导员放心了。当时不及多说,沙指导员和姚传明分别上了马,要去追击敌人,要徐超带孩子们回去。沙英和海龙也要跟着去,沙指导员就让徐超带着来峰和广友先回家,之后,就带着沙英和海龙,顺着白马河向北奔去。
佐藤奔跑了一阵,拐向小路,拐向田野,跳下骡子,钻进庄稼地里,躲藏起来。看看四周没有了动静,从庄稼地里钻出来,跳上骡子,拼命踢打,一路奔逃,奔上沂河大桥之后,才松了口气。到城南门外,敲开城门,让鬼子和伪军出城去接应,他独自一人进了城。骡子口喘粗气,热汗淋淋。佐滕也是一样,汗水湿透了全身。
两匹马在河堤外的一片开阔地里奔跑,寻找逃窜的敌人。夜色茫茫,偶见敌影,开枪射击。
沙指导员说:“鬼子逃窜得比兔子还快,去黑风口。”
两匹马奔上河堤。
黑风口是沂河堤上的两处豁口,河上有一座浮桥。河两岸树梢不动,河心里波浪不惊。接近黑风口时,风急,树摇,水流湍急。
黑风口西岸,有鬼子的炮楼。在炮楼里射出的依稀的灯光里,有一线黑影在浮桥上蠕动。
沙英说:“叔,浮桥上有人影。”
姚传明说:“小孩子的眼比大人尖。”
拍马疾走。
姚传明拽出手榴弹,尽力一掷,手榴弹直奔浮桥西头。轰隆一声巨响,惊动了炮楼里的敌人。炮楼里的枪眼里喷着火舌,响起了稠密的枪声。一帮鬼子伪军正在过桥,有的被打死,有的跳了河。
枪声渐渐稀落,战斗结束了。
沙指导员、姚传明和沙英、海龙骑马行走在回红柳村的路上。
沙英说:“俺姑不知道回家了没有。也没顾得上跟俺姑说句话。”
姚传明说:“要不咱去看看?把兄弟媳妇扔在那里,不是个事啊。”
沙指导员说:“天不早了,大家都累了,回去吧。”
姚传明说:“咱都是成夜的干,还不到半夜,不晚。你那漂亮媳妇,被佐藤带走了,可就麻烦了。”
沙指导员说:“给八路军当媳妇,比咱们还危险。咱手里有枪,可以跟敌人干,她们两手攥空拳,更危险。我媳妇脚小,跑不快,敌人一来扫荡,我就很担心。我想把她接到根据地去。”
海龙说:“锣鼓家私都在芋头井子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叔,咱顺路去拿来吧。”
姚传明勒转马头,“走,回去看看,咱赶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