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二,本名赵建业,五十多岁的农家汉子,听他和师父的交谈中,觉得他还挺老实的,长期和师父保持着联系。
“老妈子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人老了,痴呆越来越严重了…”
赵建业说着,看了一眼我的怀里的骨灰盒,“唉,可惜了,小妹她…她见不到了啊…这些年…小妹…命真的很苦啊…”
师父也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丁香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葬回来,这应该圆了她的意了吧。”
“当初真不该…都是我们的错啊!可…当时…当时赵家也是迫于无奈啊…那种事情…”赵建业的眼角挂着几滴清泪。
“行了,当着孩子的面儿就别说了,我看天色不好,咱们抓紧赶路吧。”
整个安乐村是在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建的,所以也没觉得有多累,只是赵家…离了村子好长的距离,又走了将近一里路,才到了赵建业家。
赵建业家,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寨子,周围全部是用滚木打桩建起来的围墙,圈了一大块地作为院子,十多间大大的房子,更不用说还有好几口牲口棚了…放在解放前,这规模的房子,绝对是地主级别的,让我想起了《闯关东》朱开山的家,不过现在嘛…
天气渐冷,赵建业把我们引进客厅,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一个老人,两男两女,都围在火炉边烤着火,神情严肃,一股子压抑的味道。见我们进去,除了那个自言自语的老人,两男两女全都抬头看着我们。
那个看起来年长,西装革履的的男子忽地就站起来,瞪着眼看着师父,“小…小任!你…你终于回来了!”
师父匆匆的走过去,握住了这人的手,相视无言,眼睛里脸上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坐在这人身旁的妇人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问候了一声师父,师父点点头,也叫了一声嫂子好。
这男人叫赵建文,是赵家老大,他已经退休,住在通榆县城,以前是律师。
“这么多年…你都杳无音讯啊…”赵建文也是很激动。
“三十年了呀…不过,我回来了…”
师父摆摆手,让我和小师姐把骨灰盒摆在了桌子上。
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的那个穿着比较奢华的妇人开口了:“这是什么呀!怎么把这倒霉的玩意儿放家里来了?赶紧扔出去,赶紧扔出去!”
那妇人一副市井模样,看面相,窄窄的眉毛,上扬的眼角和宽大的鼻翼,四十多岁了还浓妆艳抹的,一看就是刁钻泼妇。她叫赵建花,是赵家的老三,坐在赵建花旁边的,就是她的丈夫了。
这一下,赵家的四个儿女,从老大赵建文,到老四赵丁香,全都凑齐了…我觉得,师父的过去,也应该要解开了吧?
赵建文瞅了他妹妹一眼,“怎么说话!你好好看看!这是四妹!扔出去?信不信我把你也扔出去!没大没小的!”
赵建花也白了赵建文一眼,“哼,不是四妹我还不说了呢,她还有脸回来?还好意思回来?”
“老三!”
赵建文一瞪眼珠子,坐在赵建花旁边的她丈夫也弱弱的拉了她一下,赵建花抱着两只胳膊,一副我脸大我说了算的样子,“怎么了,那些破事儿还不让人说了?丢我们赵家的脸。”
“你怎么说话!好歹丁香也是四妹,老三,我真是没想到,你!!!”赵建文气的倒在了椅子上,他夫人一看不好,赶紧拿出药来给他填在嘴里,这才好些了。
“你们就少说两句吧,小任好不容易回来,你们非要把他在吵走?那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赵建业的老婆在一旁劝道。
小任,是他们对师父的爱称
师父听了赵建花的这番话,也没说什么,嘱咐让赵家老二安排我和小师姐去休息,毕竟这么晚了。他则走到那痴呆老人,也就是这帮人的母亲旁边,和她说着一些话。
当然了,都是白说。
“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丁香回来的,都过去了三十年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再说,咱们都没几年的蹦跶头了,我的大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就像是二嫂说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丁香都没了,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了,死者为大,尊重下丁香吧,她为这个家…也付出了不少,三十年没回来,她也想家…嘴下留点口德吧,不然,死了之后,会下油锅的。”
听师父这么说,赵建花也没再说什么,气呼呼的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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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老妈子攥着师父的手说话了:“嘿嘿嘿,你是小厉,我认出来了,你是小厉…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回来看看我们,老赵他都死了,死了好多年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妈子看起来很忧伤,甚至眼里还有浊泪。
小厉?应该是我师爷了,厉良才。
师父无奈的笑了笑,赵建业在一旁大声说道:“这不是厉先生!这是厉先生的徒弟,小任啊!您还记得不?那时候偷咱们家鸡吃的小毛贼!”
赵建业这样一说,师父都不好意思起来了,“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还提…”
我和小师姐都不明所以,跟这赵建业的夫人就去了客房。
在路上走着,她就老是打量赵颖颖,“小姑娘,你们是小任的…徒弟?”
我们点点头。
“呵呵”
赵建业夫人捂着嘴笑了下,“看来我们都老了呀,小任都有徒弟了,三十年前,还是个偷鸡的小毛贼,跟着厉先生屁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