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宇文忌就朝她招了招手,缓声道:“赵芸,上前几步回话。”
“是。”赵芸微微躬身,迈动脚步,往前走了一段儿距离,然后停下,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宇文忌能容忍申屠白,却没道理容忍她。申屠白若不是她的师傅,这会儿她指不定比刀俎上的鱼肉还要不如。
果然,宇文忌见她神色恭谨,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这趟出去,想必是看到了不少事情。回头写个折子,呈给我吧。如今槊国人打进来了,民心惶惶,你暂时就不用出京了。给你三天假,处理一下私事,之后就去上林苑上差吧。”
果然和侯伯父估计的一样。赵芸垂下眼睑,挡住眼底的情绪,恭敬道:“臣遵旨。”
“你年纪小,到时候有不懂的可以问莫成。朕叮嘱过他,会照拂你一二。”宇文忌瞧着她,神情十分和善慈爱,就像家里的长辈对待可爱的晚辈。可是,赵芸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宇文忌这是在借机对自家师傅示好呢。
不过,赵芸有些愤愤的,自家师傅除了修为高深、长相很出众以外,基本上就没优点。宇文忌到底看重或忌惮他什么呢?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赵芸面上还是十分感激的朝宇文忌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陛下隆恩。”
“行了,起来吧。”宇文忌微笑,不甚在意的抬了抬手,“日后好好当差就是了。”
“多谢陛下,微臣定会尽心竭力。”赵芸顺势站直了身体,只一直微垂着头,显得十分恭谨守礼。
宇文忌似乎很满意,赞赏了赵芸两句。赵芸哪敢生受?说话动作之间,越发谦虚谨慎起来。赵芸心里十分不耐的再次躬身对皇帝表示了自己当不起他的夸赞,然后十分小心的将腰间的金牌取下来,双手呈上,“陛下,微臣既然已经回京,这金牌还请您收回。”
“符全。”宇文忌面色顿了下,看了她两眼,就抬手喊了符公公一声。
符公公会意,立即走到赵芸面前,将金牌取了,照样双手呈送过去,“陛下。”
宇文忌抬手拿了金牌,动了动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的花纹,随意放到小几上,“朕之前接到马威奏报,上面说丰乐县遭受敌人风雷阵袭击的时候,你帮着救了不少人。在城内狙杀敌军的主意,也是你出的。至于对方的随军灵师,也被你杀了一个,俘虏了三个。之后敌军攻打府城,你也出了不少力,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无功不受禄,微臣不敢要赏。在丰乐县狙杀敌军的是马统领,是众位驻军将士。杀掉对方灵师的,也另有其人。敌军攻打府城的时候,微臣更是一点儿忙没帮上。事后主张从江海调兵,却害得江海失守,微臣没有功,却有过。还请陛下责罚。”赵芸愣了下,随即干脆利落的跪下,脑门儿挨着地板,诚恳的开口。
申屠白微皱了眉,瞧了宇文忌一眼。宇文忌摸了摸鼻子,扯着唇角道:“朕可没让她跪。你护短也不能不讲理。”说完,他赶紧扭头叫赵芸平身。
赵芸爬起来,一脸的惭愧。
宇文忌安抚的说道:“江海失守,实是敌人太狡猾,与你不相干。马威与李贤的为人朕清楚,最是忠勇诚实,不会胡乱写了蒙骗朕。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有什么好隐瞒的?”
“陛下,微臣确实没帮上多少忙。何况,做为朝廷官员,为逼下分忧也是微臣的职责。谈不上功劳。”赵芸眉心一跳,连忙躬身回答。皇帝这是又要将她架在火上烤的节奏啊,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申屠白微微掀了唇,出声道:“陛下,小徒就一点儿微末本事,哪里能挣得下这许多功劳?倒是安南的文武官员和逍遥等人出力不少。特别是那位夏灵尊,帮了不少忙。”
“哦?夏灵尊?听申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见见他了。”宇文忌似乎真的很感兴趣的样子,开口朝申屠白询问夏衍的情况。
申屠白隐晦的瞥了赵芸一眼,不急不缓的将夏衍卖了。
赵芸见宇文忌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不论真假,一颗心总算落地。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好,申屠白一开口,宇文忌就收敛了。日后就算要再算计她,也要考虑一下自家的妖孽师傅。
至于被申屠白卖掉的夏衍,赵芸只能摊手,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宇文忌就算要对他做点儿什么,他也可以一跑了之。她不行,赵家兄弟,秦守一,周家等人都是她的牵挂。
申屠白与宇文忌一来一往说了几句,赵芸就见宇文忌笑着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的为夏衍祈祷了一声,就丢开了手。宇文忌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又转过头笑眯眯的对赵芸勉励了两句。
赵芸挤出笑脸,认真的应着,一副感激涕零、肝脑涂地的模样。
申屠白瞧一眼,唇角一抽,小东西做戏做得还挺上瘾?略微嫌弃,不过眼底还是迅速闪过了一抹赞赏。宇文忌是帝王,就算他表现得再随和,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警惕和戒心。特别是赵芸,如今除了灵师身份,还是朝廷的四品官员,实在大意不得。
一杯茶水见底,申屠白放下茶盏,估摸着火候也够了。宇文忌回头见了,拎起茶盘上的古朴的茶壶,就要给他续杯。
申屠白抬手阻止了,“陛下。草民这次进宫,主要是来见见陛下。这会儿,人也见了,茶叶喝了,草民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