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荣要搬回宫住,这事儿怕是除了裘贵妃之外,谁都不知道,不过在这个时候,裘贵妃就算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她起身朝皇帝福了福身子:“皇上恕罪,这件事情是德王有失分寸。”说着,她瞪了燕北荣一眼:“搬回宫住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你父皇商议一下就说了出来,规矩何在!”
“母妃,为何要与父皇提前商量?父皇早就说过了,宫中永远有儿臣的地方,儿臣只是住到原本儿臣居住的立诚宫,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你,还敢强词夺理!”
燕北荣起身,来到中间朝皇帝跪下:“父皇,儿臣知错。”
皇帝拧眉看着他:“刚才还说自己没错,怎么这会儿又说自己知错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知错是因为如若还坚持说自己没错,定然会让母妃伤心父皇不悦,父皇贵为天子,儿臣既是臣,也是儿子,回宫陪伴母妃重要,但是让父皇高兴也是儿子的本分,同样重要。”
“是同样重要,不是更为重要吗?”
“是的,同样重要,既然是以儿子的身份,父皇与母妃在儿臣心中自然是平等的。”
皇帝板着脸,好长时间都是沉默的,这样的沉默叫人害怕,可真正该怕的人可是一点都不怕。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什么样的话真的会让他动怒,什么样的话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说,这点他很清楚,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除了太子之外,所有的皇子被封王之后都必须在宫外的府邸居住,唯独对德王,皇帝有特别的恩准,这可是别人想也想不来的圣宠。
果然,皇帝并没有真的生气,随意摆手道:“自己的孩子要回家里住,这本就是小事一桩,贵妃不必太过训斥,之前没有商议是有欠考虑,不过现在商议也是一样,朕准了,想什么时候回来便回来吧。”
“谢父皇恩准。”
“嗯,起来吧。”
“是。”德王起身回座,这件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只不过德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倒是给了燕北璃一个机会。
她像是玩笑般的说了一句:“皇弟府上向来客人多,要是搬回宫住了,岂不是让徒增许多不方便?”
云揽月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个机会说出这些话,不过仔细想想,刚刚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了,在其他任何一个场合,要是没有德王的配合,怕是在皇帝眼里,也会多出几分刻意来。
皇帝来了兴趣,说道:“璃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北璃故作诧异,笑着说:“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父皇不必介怀。”
她这分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后临时又改口了,皇帝自然不会就此算了,追问道:“那你就继续随口说说,这德王府怎么就客人多了?”
燕北璃有些为难的看了皇帝一眼,刚要说什么,裘贵妃就开口了:“皇上,客人多又怎么了?德王贵为皇子,又深受皇上器重,平日里客人多也是正常的,要是换做太子居住在外,怕是门槛都会被人踩破的,皇上说是不是?”
皇帝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尤其敏感,这可不是裘贵妃随便说一句两句就能算了的事。
“真要是没什么大不了,说说也无妨,就当是听听璃儿说的趣事了,璃儿马上就要走了,难不成还不让她说了?璃儿,你告诉朕,你先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如果是前者,他自然心中明了,可若是后者,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有些事情,虽然没人在他面前说过,但他心里清楚的很,真要是后者,那谁要陷害燕北荣也就非常清楚,他也定会追究一二。
燕北璃自知这件事情是瞒不下去了,起身朝皇帝福了福身子,算是告罪,而后才开口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平日里难得出府,也算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这几日来回宫廷府邸的机会多了,自然也就看到了些,就如贵妃娘娘说的,都是些寻常人,不必介怀的。”
“长公主说的对,有些事情是不必说的,身为皇子,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皇后娘娘,你以为呢?”
皇后挑了挑眉,点头应下:“是啊,难免的。”说着,她笑看着皇帝:“皇上,兴许只是误会罢了,就不要扰了兴致了。”
“是不是误会,听完了才知道,璃儿这几日来回次数的确是多,长公主府又是德王府的必经之路,朕就是想听个清楚明白,你们一个个都拦着朕作甚!”
燕北荣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招,至于这到底是无意还是刻意,父皇不清楚,他可清楚的很。
燕北璃向来对宫中事宜不闻不问,就算真的看到了什么,没有别人指使,也不会胡乱说什么,既然她开口了,那么摆明是要透露给皇上。
燕北荣没有想过要怎么阻拦,因为他太过了解他的父皇,此刻他越是阻拦,父皇疑心也便越重,哪怕到时候燕北璃说出来的人并没有什么打紧,在他父皇心里,终归是有了戒心,这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璃儿,你不用怕,你只需将你看到的人都告诉朕便好,出入德王府的,到底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燕北荣像是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坚信,燕北璃说的话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他忽略了一点,既然她不是那种会随便乱说的人,那她既然要说,肯定不可能是说些鸡毛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