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孟王宫,凤阙殿。
“大王,求求您,放王后下来吧,已经一天一夜了,王后身子弱,受不住的!碧萝愿意代替王后受过,大王,求您让碧萝代替王后受过吧!”
燕北璃的宫女碧萝,此刻就像一条毫无尊严的狗一样,跪趴在地上给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磕头,一声一声闷声而响,她磕头的那一块地方,早已淌满鲜血,她每一次磕头,血液都能被溅起一些。
不远处的男人身穿墨色华服,华服上的五爪金蟒,透着丝丝寒气,仿佛淬着毒的妖冶异兽,张牙舞爪的冲着每一个人。
宫殿之上,侍从侍女无数,但是纷纷低着头,恨不得连呼吸声都是毫无声息的,生怕惊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叫他动了怒,发了狂。
那个男人哪怕是面无表情的,也好像从地狱而来的厉鬼般凶恶张狂,他眉飞入鬓,狭长深邃的凤眸微微上扬,英气逼人,他鼻梁高挺,一双薄唇透着嗜血的红,深刻的五官无一不透着一股浓重的妖气,不似凡人。
他是周子承,南孟的王,周子琰的同胞兄长,他与周子琰的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可又像是完全不一样,周子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嚣张跋扈的将军气息,与周子承这仿佛透着灵魂而出的妖气完全不同。
南孟王宫高而奢华,这宫殿的屋顶,足有十几米的高度,往上看去,一名身着白衣,长发披散的女子被高高吊着,她的双手被一左一右分开吊着,手腕处滑下已经干枯或者还未干枯的血痕,她像是昏迷着,又像是清醒着,她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五官,看不清此刻的面色,但想来,怕也是苍白如纸。
没错,她便是正磕头求饶着,碧萝的主子燕北璃,大燕长公主,送嫁南孟和亲成为外人眼中夜夜受宠的荨王后。
她已经被吊在这里一天一夜,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甚至两条手臂都已经脱臼,也没有人关心,不管是在大燕还是南孟,她的人生,从未有过人和改变。
前者是心灵上的痛苦,后者是ròu_tǐ上的痛苦,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前者比后者残忍,她对南孟没有感情,对周子承更没有感情,所以不管这个男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伤心难过,相反,远在大燕那位高高在上的她的父皇,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才是真的叫她心碎泣血。
“大王,碧萝求求您,放往后下来吧,王后知错了,她以后不会再与大王顶嘴了。”
闻言,面无表情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扯了扯嘴角,不屑哧了一声,而后微微抬眸,看着被高高吊起的女子,薄唇轻启:“知错?”
“是,王后知错了。”碧萝以为有希望,立即跪行到周子承的脚边:“大王,王后真的知错了,求您放王后下来吧。”
“她若是真的吃错,就该开口求饶。”说着,他顿了顿道:“像你一样。”
“大王,求求您,王后一天一夜未进食,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死这个字眼,似乎让男人有些动怒,他眯了眯眼睛,道:“寡人叫了那么多大夫在这里守着,她死不了,两国还未交战,寡人怎舍得她死!”
“大王,求求您,求求您。”
“你求寡人没用,寡人想听的,是她求饶。”
碧萝慌乱的点头,而后跪向燕北璃,哭喊道:“王后,求饶吧,碧萝求求您,您求饶吧。”
燕北璃没有昏迷,相反的,她很清醒,清醒到手臂上的疼痛,就像是被一刀一刀刻在骨头上一样清晰。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流淌着冰冷血液的男人,忽而,她笑了。
没人知道她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只觉得在这寂静的宫殿之中,突兀的笑声显得格外明显,所有人的身子都颤了颤,他们知道,王后又要惹怒大王了。
碧萝连连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太了解燕北璃的脾气,要她低头,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碧萝,不要再求饶,永远都不要,本宫从小到大,没有向谁求饶过,父皇别想,他!更别想。”
这样的答案他早有所料,周子承眯着眼笑了:“瞧,她没那么温顺,既如此,那便继续吊着,没有寡人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下来,等什么时候王后想明白了,肯求饶了,尔等再来通知寡人。”言罢,男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空寂的宫殿之上,燕北璃嘴角微勾,眼前白芒闪闪烁烁,但她不愿呼痛,不愿求饶,这傲然风骨,到死她也不会屈服!
碧萝哽咽哭泣,不知道该如何救她,她恨不得自己才是被吊在上面的人,也不愿看着自家主子受这等屈辱。
转眼,又是两天,燕北璃已经被吊在这座宫殿之中三天三夜,期间没有敢喂她吃食,哪怕是一滴水她都不曾喝过,周子承就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一样,不曾再来过这里。
“王后到!”
众所周知,南孟王宫有两名王后,一名是早些年周子承娶的正宫王后,还有一名便是大燕长公主荨王后,不过后者只是有个名号而已,在这宫中没有一点实权。
碧萝听到王后到三个字,双眼顿时睁大,眼底的恐惧如同死灰一般,充斥着绝望!
南孟王后,名唤林伊人,她的父亲是南孟丞相,在南孟王朝举足轻重,可谓权倾朝野,不过权势太大,总归是有好有坏,近几年,周子承对这位丞相大人,可是意见颇大,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