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郢国战事告捷,自从血龙出现过后,东郢士气萎靡不振,云少阳决定乘势回击,云少司带来的五万人马倾巢出动,将东郢杀了个屁滚尿流,东郢国主将巫坤的两名副将,统统死在云少司手中。
如此捷报传回都城,皇帝龙颜大悦,趁此机会宣布喜讯,两道婚约赐下,都是落在云家,分别将顾怡然许配给了云家长子云少然,将汪可灵许配给了云家五子云少阳。
朝堂之上道贺声一片,与此同时,也代表着顾怡然所在的顾家和汪可灵所在的汪家,都和云家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从此便是荣辱与共了。
皇帝对此是乐见其成,太子才是正统,倘若太子不学无术毫无功绩,那他或许还会想着这皇位是不是要让给别人来坐,可太子燕北秦监国多年,功绩无数,在朝中威望不小,皇帝知道,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当然,也不全然是站在他那边。
作为父亲,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而争得头破血流,毕竟他就是这样过来的,以前他不能明白先帝的伤悲,如今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才明白当父亲的,尤其是生在皇家当父亲的到底有多难!
可是作为皇帝,作为大燕子民的支柱,他有这个责任为天下百姓选好一个最为合适的帝王,德王野心勃勃,朝中辅臣无数,虽说德王的性子是众多皇子中和他最像的,但正因如此,他才认为德王不适合。
大燕有他这样的皇帝一人足矣,不需要第二个,他也绝不容许有第二个!
太子燕北秦则不一样,他也有和他相像的地方,但是有更多不同的地方,太子有自己的想法,和他截然不同的想法,他认为要强政,而太子则认为要想强政,得先强国,国强****富,但国强也分时机和先后。
这些话太子虽然没有当着他的面和他说过,但是从他平日里的言语中,他多少还是能读懂一些,以前他觉得这些都是老思想,总以为大燕已经足够强大,可是这一次东郢国突发战争的事情却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原来他以为的强国大燕并非已经强大到没有人敢来进犯,边境小国为何从近几年来事猖獗起来,就是因为大燕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大燕有弱点了,强国还不够彻底,便是他们的弱点。
前几天,他先后找了太子和德王到他跟前,问了同样的问题。
想到这儿,皇帝不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是先请了太子,问他何为国强民富?又当如何治理还未稳定的风土人情?
同样的问题,答案却是截然不同。
太子说:“所谓国强,便是将士、朝臣、百姓同时强大,首先是将士,也便是军事,军事上强大了,国便安定了,他国不敢来犯,朝臣和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其二是朝臣,若是将士们是对外,那朝臣便是对内的,国内不的安定同样不可忽视,任何陋习都该赶尽杀绝,百姓才会臣服,其三是百姓,为何说百姓重要,虽说百姓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将士与朝臣手中,但若是不能让百姓臣服,那么大燕也就到了穷途末路,大燕便是这么来的。”
对于如何治理,燕北秦的回答是:“以武降臣,以礼服人。”
皇帝后来又找了德王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
德王说:“所谓国强,便是将士勇猛,主将果决,朝臣忠诚,帝王英明,护国不仅仅是将士们的责任,关键时刻,百姓也有责任。”
对于如何治理,燕北荣的回答是:“帝王之威,谁敢不从!”
太子讲究道德礼法,德王则像是个乡野莽夫一样,只懂得以毒攻毒,也强克强,这样的强大若是长久,定然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名声。
皇帝想,许是以为他一直安排燕北荣在军营里生活,所以他骨子里就多了一股蛮横不讲理,所以太子面对这位不讲道理的兄长,也是无可奈何。
他从未动摇过让燕北秦继承皇位这个想法,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了解这两个儿子,若是德王登基,怕是太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很多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德王和他一样,血液里少了对亲情的眷恋,而太子则不同,从他对长公主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太子是重情重义,且极其重视血缘亲情的人,就算哪天德王真的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罪行,想必他也会看在兄弟情分上,饶他一命,这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
选一个心软的,那么无论兄弟之间如何争夺,至少不用血流成河啊。
皇帝觉得他年纪大了,也许就是因为年纪大了,他最近很爱胡思乱想,总是想到很多过往的事情,尤其是想念他的皇长兄啊。
皇帝的皇长兄,原本是先帝最中意的继位人选,只是天不遂人愿,皇长兄在一次战役中不幸牺牲,他的父皇,也就是先帝,正是因为失去了最喜爱的儿子,他才会一蹶不振,没过两年,便跟着去了。
皇帝不禁扶额,顺手捏了捏眉心,满脸的疲惫。
德安上前担忧询问:“皇上近来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怎的这般疲累?”
“嗯?有吗?朕还好。”说着,他强撑着身子,端坐在书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德安不放心:“皇上,不如奴婢去请朱太医过来,让他给皇上诊脉看看,若是皇上有不舒服的地方,也好早些医治才是。”
皇帝拧眉,忽而看着德安叹息道:“朕近日真的看起来很是疲惫吗?”
德安踌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