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飞无声无息,如秋风中自由飘落的黄叶,虚虚荡荡的从屋檐滑下,闪入房间,右手剑指,对着程留空的面门而去。
程留空此时正负手而立,望着柳长青可苦莲远去的方向,内心的忿忿不平依稀写在脸上,冷哼一声后,当嘴角的胡须还没停止微微颤抖时,他就看见一团黑影劈头盖脑而来,内心一怔,正要发作,却发现双目几乎花白,看不清事物。
原来叶云飞剑指所刺的位置十分讲究,对准程留空双目间鼻梁位置,束气成丝,一股气力就从指尖喷出,如剑指伸长,萦绕在程留空面门上方。
人对外在世界的感观,其中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就是来自双目,如果有一件物品萦绕在双目上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那么那人的双目顿时会产生花白模糊的现象,更何况此时悬在程留空双目上方的是叶云飞的剑气呢。
程留空连忙后退,内心的震慑可想而知,但终归是一方高手,立刻静下心来,运气于手,双袖不住挥舞,以实打虚,勉强脱离叶云飞剑指真气的干扰,接着又是一声闷哼,双足用力,向后弹去。
叶云飞并不乘胜而上,故意停留一息,那张年轻健康的大脸灿烂一笑后,才脚尖点地而上,剑指依旧。
后退中的程留空看见对方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都欲除去的叶云飞,刚刚整理好的心境顿时又顿时失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出现了多久,难道他对自己的身份已经了如指掌了吗?错愕之下,心智武功不到平时七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逼近。
叶云飞从对方面目表情中知道自己计策得逞,神情自若道:“无量寿佛,无尘子道长。”此时二人仍处在疼飞途中,程留空后退,叶云飞前倾。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催命符,程留空所有的侥幸瞬间破灭,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勉强提起真气,欲全力一搏,却发现不到平时五成。
程留空后腾的身子撞到了正对大门一方墙壁下的茶几,茶碗跌落,叮当碎裂,每一声响又何尝不是他内心的动魄惊心的呼喊呢。
此时的叶云飞全面控制的局势,剑指变掌,直拍对方胸口而去,笑道:“离魂散的毒性太弱,是道长淬毒的火候未到家吗?”
程留空终于崩溃,离魂散是如何霸道的毒性,他自己比谁人都清楚,而偏偏没有毒死对方,但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对方掌控之中,而且对方越发高明,完全摸不透深浅,难道自己就要葬送此处吗?暗自咬牙,右手一挥,迎着对方掌心而去。袖口沾染的茶水,经这猛烈挥舞,脱袖而去。
叶云飞嘴角诡异一笑,手掌瞬间变化,掌化为指,如灵蛇般绕过对面猛推之掌,一声闷响,指尖点在程留空胸膛位置。而此时程留空袖口甩出的几滴茶水刚好打在叶云飞的脸上,茶尚温暖。
程留空中指瞬间,身子僵硬,一动不动,接着又是连续几声指尖打击胸膛的声音,每一声响都似一声轻微的爆破。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程留空唇角溢出,瞳孔睁大,身子一软,跌在地上,不省人事。
程留空原本并非如此不济,只在一个照面便被叶云飞轻松撂倒。他输在气势和心境上,每一步都在叶云飞的计划之中,一个心神失守,一个高深莫测,结果可想而知。
叶云飞看了一眼地上程留空的尸首,抬头望着屋顶方向,自信的淡淡一笑,一边拍手一边束音成线道:“事情搞定,下来吧。”
话音过去并无回响,叶云飞的笑容却僵持在脸上不再消失,一刹那,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笼罩着全身。
叶云飞二话不说,冲出屋外,闪上屋顶。此时屋顶空空如也,哪里有半点慕容雪的影子,除了一柄短小精致的蝶恋花横落在慕容雪伏趟过的位置。
叶云飞拾起蝶恋花,伫立屋顶,四处窥望,四周一样夜色,苍茫无限。
叶云飞的额头开始渗出微微汗水,手心也开始湿润,他努力的沉下心来,气味灵感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失效,他知道这是关心则乱,可他又怎真正静的下心来呢?事不宜迟,一咬牙,朝东面虚空中掠去。
几个起落,叶云飞在月下的屋顶上横冲直闯,几条老街,几个长巷,几座石桥,几幢房屋,不住后退。
叶云飞一口气奔了七八里,此时已到人际罕见的郊外,可依旧没有半点慕容雪的身影,无奈长叹一声,叶云飞只好往后奔去。
叶云飞来到慕容雪消失的地方,一种强烈的自责油然而生,如果不是自己逞能,丢下慕容雪不管,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再或者在和程留空打斗的过程中,稍微留心一点,或许她也不会如此不知所踪了。同时心下好奇,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在慕容雪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的情况下将其带走呢,叶云飞的第一反应就是柳长青和苦莲,时间地点动机,都完全符合。唯一奇怪的就是,如果是他们返回带走慕容雪,那么他们是早就发现慕容雪了吗?既然带走慕容雪,为什么不索性联手杀了自己呢,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除掉“叶云飞”吗?叶云飞陷入一团乱麻之中。
叶云飞坐在屋顶之上,心绪渐渐平和,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就是从长计议,不知不觉中,进入了胎息状态。
叶云飞双目一亮,如果刚才柳长青和苦莲制住慕容雪后突袭自己,自己是否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呢?有,肯定有,何况左凤棠也在附近,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