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团黑影落在秦淮河的石桥上,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年过古稀的和尚。那和尚身着青黑色的百衲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宽敞的袈裟包裹着的却是一副极其消瘦的体格,双目深陷,眉毛稀疏,皱纹纵横的脸上随意的分布着老人斑。
叶云飞一眼望去,如石沉海,完全探不到深浅,想到身旁的柳长青也一定有这种感觉。凭心而论,叶云飞和柳长青要单打独斗的胜那和尚确实很有难度,而他们再两虎相争,只会便宜了那和尚,这二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立刻就认清场面形势,当然双双住手。
那和尚轻轻掂量下手中的族谱卷轴,理所当然的将那卷轴放入袖中,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如此馈赠,贫僧深表感谢。”
叶云飞和柳长青都是一副虬髯大汉模样,此刻并肩而立,颇有种同仇敌忾的意思。
柳长青哈哈笑道:“老和尚未免太蛮不讲理了,在菜案上拿菜刀,也真会选地方。”
那和尚如一张肉皮的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笑容,道:“这卷轴此刻到了贫僧手中,则说明这卷轴和贫僧有缘分,如此造化,何来蛮不讲理呢。”
叶云飞看着眼前这个和尚,脑际中浮现了无花的模样,但这两人又有天壤之别,一个九十来岁面若三十,一个苍老得似乎就要马上倒下,笑道:“不管是《宝积经》《长阿含经》还是《中阿含经》,虽然大体有差异,但归根到底都是讲布施,上人若真心向佛,将那卷轴布施于我二人,又何尝不可呢?”叶云飞此言自然别有深意,那和尚口口声声讲随缘造化,如果此时又不愿将那卷轴“布施”于叶云飞,那等于就承认自己的随缘造化都是信口胡说,毫无根据,那也等于间接承认刚才的抢夺卷轴是蛮不讲理了。
那和尚虔诚一揖,额头几乎要触到合十的指尖上,道:“既然这位施主要贫僧布施,也罢也罢,贫僧就将自己布施于此,两位自可前来索取。”
叶云飞看了眼身旁的柳长青,微微点头,二人心里都很明白目前形势,只有携手一搏。叶云飞想到,刚才还想杀了柳长青,现在迫于形势,必须与虎谋皮,顿时涌起怪异感觉。
那和尚揖礼完毕,一股强大的气场油然而生,叶云飞和柳长青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他的气势牵引,异常难受。
叶云飞心道,如此气势,或许只有宋月山之流可以做到,如此高手,身份理应不难猜测。
柳长青仰天长笑,手臂一样,将桥头的一尊石狮拦腰斩断,脚尖一抬,将那石狮踢向和尚,口中道:“和尚如此讲究缘分,这石狮和和尚也很有缘分哩!”柳长青此举仍然是为了探测对方深浅,当然也有因为被对方气势压抑而想打破僵局的成分。
石狮快速飞行,朝着那和尚铺头盖面而去,那和尚双目一亮,直勾勾的看着飞速前行的石狮。
那石狮满含力量,前飞五尺的时候,骤然从中开裂,一分为二,继续飞行,二分为四,接着四分为八,八为十六,越分越细,越飞越快。
也不见那和尚有任何动作,只见他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淡淡道:“一空一切空,无假中而不空。”
和尚话音刚尽,那石狮离他也只有不到一尺距离,此时石狮已经化作一团灰烬,又前进稍许,一团灰烬的石狮骤然停止在空中,轰的一声,落在地上。
此刻和尚跟前坍落着一堆石灰,一阵风起,灰飞而去。
叶云飞和柳长青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瘦和尚,如此武功已臻至化境,恐怕真的只有宋月山亲临才有机会取胜的,但他们显然不愿意就此认输。
叶云飞上前一步,沉声道:“道衍大师佛法精湛,又何必苦苦执著一个传说,来和我们晚辈争夺这个卷轴呢。”
原来那和尚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道衍和尚姚广孝,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只是个传说,我们何必执假为真,你们两人三招之内如果可以迫我还招,我便将这卷轴送给你们,如何?”道衍此刻话锋急转,和先前不退让丝毫又有了改变,似乎又给两人留下了机会。
叶云飞想到了宋月山,同样是三招内迫的还招,不过这和尚更加自信,自己和醉月亭的时候比较已经有了较大进步,现在再加上一个柳长青,他为什么有如此自信,还是只是为了在心理上打击自己呢?
柳长青冷声道:“道衍大师未免太自信了?”
道衍道:“两位如果不愿如此,贫僧便不再强求,就此离去。”说完便真的转身要走,似乎不再给二人机会。
柳长青黝黑的肌肤里镶嵌着的明星般的眼睛寒光闪过,大喝一声,挺剑而上,道:“叶兄还不出手!”
叶云飞被柳长青一声呵斥,回醒过来,脚尖一点,腾身而上。
柳长青长剑横削,对着道衍颈项位置扫去,叶云飞几乎同时赶到道衍身前,石中玉唰唰几个剑花,直取道衍下盘位置。
道衍双手合十,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身形自动后移,而且后移的时间和速度把握得恰到好处,就在两人剑即将刺入他的身体的时候,瞬间后移,让两人饱含力量的一剑瞬间落空,虚虚荡荡,顿时觉得异常难受,血浪翻滚。
道衍后退只有半尺距离,但刚好躲过二人剑招,叶云飞冷哼一声,强压心头不爽,猛然提气,跃过道衍,在他身后位置站立。
现在柳长青和叶云飞一前一后包围道衍,又用剑势封死他的变化,就算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