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望逐渐深沉的天空,张大痣从喉咙里勉强挤出自己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实在没办法。”
老头也不接茬,举着油灯往里面走去,只是说一句。
“把门关好。”
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嘀咕句。
“想看好看的,等会可以看个够。”
张大痣还真难理会这句话,小心关好门,跟在老头身后。
这户人家里面挺大,上下两层,天心井都有三个。竖的路径只有一条,横的路径有六条。
横的路径里面黑漆漆,不知道是些什么地方。
整栋房子除了老头与张大痣的脚步声,没有半分声息。
走过第三个天心井,老头带着张大痣来到左手一间房间门口,把油灯交到他的手上。
“你就在这里歇息,饭就没有,我已经吃过了。”
老头说完离开,不久走进黑暗里,张大痣这才猛然想起,这老头是个瞎子,不需要用油灯。
可是在外面,明明看见这屋里亮着灯光。
当时张大痣没有多想,拿着油灯走进房间。
这间房有三十个平方大,里面的陈列与物品,看上去都比较奢华。中间有个小圆桌,上面有排蜡烛共五支,是个洋家伙。
张大痣走过去点亮中间那支蜡烛,吹熄油灯,然后在圆桌旁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干粮与酒,坐在那吃起来。
吃着吃着,张大痣总觉得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外面黑如墨水,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以为是那个老头,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张大痣的酒量很好,一斤酒就跟玩似的,很快酒喝光了。酒虫子已经被完全勾出来,他决定上街碰个运气,看有没有酒馆开门。万一不行,冒险去偷那些当兵的也行。
有了这个想法,点起油灯吹熄蜡烛出去,在房间问口,轻轻呼唤道。
“老大爷,你在吗?”
连呼几声都没人答应,张大痣向外面走去。
路上悄无声息,连老头的声息都不曾嗅到,犹如这整栋房子,就只有张大痣一个人。
走到大门口,正要开门,身后响起个阴测测的声音。
“你这是去哪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他头皮发麻,心如同被什么扯一下,很是惊悸。
不是他胆小,作为盗墓贼,对周边动静反应,有高度的敏锐与嗅觉,有人如此悄悄跟在他身后无声无息,不被他发现,这是个异常诡异的事情。
猛然回过头,看到那个老头,这才吐口气放下心。
后背出了不少冷汗,很是凉飕飕。
也许是自己喝了点酒,反应有所迟钝些。
张大痣挤出笑容。
“老大爷,我想上街弄点吃的,随身带来的不够。”
老头面无表情点点头。
“去吧,门不关,给你留着。”
说完,转身走进黑暗中。
张大痣打开门,将油灯吹熄放在门里边上,走出去掩上门。
总算是运气不错,斜角镇上竟然有家酒馆还在营业,里面的客人全是大兵,吆三喝四划拳行酒令,很是热闹。
酒虫子在肚子里到处乱爬,确实很难受,张大痣犹豫半响,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走进酒馆,张大痣开始后悔。整个酒馆里即刻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就好像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个怪物。
柜台里是个长得不赖的女人,望了张清刚好一会,然后风姿绰约走出柜台,边走边挥手。
“别看了,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可看的?喝你们的酒,划你们的拳,别吓着我的客人。”
说话口眼光收回去,酒馆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女人来到张大痣面前,笑着道。
“客官是不是来吃饭的?请往那边坐。”
顺着女人的手势,张大痣看到西北角有张小方桌,便抬脚往那边走去。
落座后,张大痣点了三个菜和一斤酒。
当女人端上第一个菜,从外面走进一个军官,所有的大兵呼啦啦站起来,向军官敬礼。
“马营长好!”
被称为马营长的军官微微摆下手,然后向女人走去。
“夫人,有什么好吃的?弄几个给我尝尝,去团部开会开到现在,真是饿死了。”
女人冲他嫣然一笑。
“老公,快到包间里去等,我叫厨房里给你弄好吃的。”
马营长望见张大痣,狐疑打量着他,被女人挽住胳膊拖走了。
张大痣本来想在这里喝酒,见马营长这种情形,根本没有心思,赶紧付掉帐,打包回去。
回到借宿的地方,门没有关,探手往门里边摸去,那盏油灯不见了。以为是老头收走,从兜里拿出个小手电筒,开亮向里面走去。
走到第二个天心井的时候,发现右边深处里有火光亮着,当他转头过去,那火光熄了。
自己是来借宿的,这里有什么古怪,都不是自己所要探索,张大痣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点亮蜡烛,第一眼看见油灯正在圆桌上。
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头,往深里想去,很快想清楚,那就是老头是瞎子,自己没告诉他油灯放在门边上,他不可能知道那里有油灯,把油灯收到房间里来不是他。
说明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前面在外面走来走去的不是老头,因为走过的时候,门缝里飘来一丝微弱的香味,这是老头身上所没有。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