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进宫这些日子的事情理一遍告诉朕,朕记不得那么多了。”彦琛再道。
方永禄知道皇帝要查,可他清官难断家务事定不知头绪在哪里,但哪有主子向奴才开口问处世之道,自然要他主动告诉主子了,遂絮絮说一遍嗣音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后,便笑道:“奴才愚见,总觉得梁贵人那一次怪病来的蹊跷,皇上您想,梁贵人几时是那种会耍心机给自己制造事端的人。可那一回宫里人都把心思放在丢了的双扣镯上,倒忽略本该要紧的事。”
彦琛嗯了一声,已转身回桌案前,闲闲地拿起一本奏折看,半晌才出声:“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告诉朕梁贵人的怪病是怎么回事,做得好自然不亏待你。”
方永禄连声应下,见皇帝又专心朝务,便退了出来,立在殿外大舒一口气,心内感叹这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正是要开始了。
他在宫里的时光比彦琛还长,很清楚地明白后宫妃嫔的明争暗斗一旦有皇帝的介入,就只会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女人想要能真正风风光光地在后宫生存下去,能倚靠的绝不是皇帝而是她们自己。
梁贵人失声的消息和她今日生辰的事一同在宫里流传,翠芙从小满口中得知武宝林在屋子里抹眼泪,自然即刻告诉了主子。
“好好的怎么哭了?想家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古曦芳免不了来探视,如今舒宁和她腹中的胎儿已是她承乾宫的责任,容不得半点疏忽。
舒宁呜呜咽咽半日不着正题,只可怜兮兮地看着曦芳说:“臣妾想去看梁贵人。”
“她病着呢,娘娘才派络梅传话来叮嘱你,便是过了她静养的七日也不要去符望阁,你要在乎你的身子。”古曦芳好脾气,耐心地劝她,“你要是想跟她说什么,本宫派人给你去传话。”
舒宁却只是摇头,垂下眼帘去。
“今日既是她生辰,不兴哭的。”曦芳笑,“你心里实在觉得与本宫说不方便,本宫也不勉强你,但你要保重身子,别一味给自己添堵,不然再过些日子你害喜起来,就会更受折磨了。”
舒宁点头,仍是不语,但眼看古昭仪要走,又犹犹豫豫地出声留住了她,曦芳遂停了脚步,只含笑道:“你可想好了?”
宫外,泓昀应酬归来,换了衣裳便径直往书房去,推门进去果然见何子衿正静静地坐在桌前抄方子,遂笑道:“这药方子你竟一辈子也抄不完了?”
何子衿温和地一笑,放下笔来说:“医药的博大精深,只怕子衿穷尽一生也只能触及皮毛。”
泓昀笑,可忽而脸色一转,不冷不热地说:“宫里传出消息说梁贵人失声了,前些日子还说什么外感风邪静养几日就好,这会子又倒腾这些,怎么她身上总是有怪毛病?子衿,那一****说她印堂发青,是不是就看出什么了?”
“望闻问切,我只是看了梁贵人一眼,提醒是出于医者本分,断言便实在不敢了。”何子衿如是道,一边将目光悠悠转开避过泓昀。
“你要不要回御医馆。”泓昀突然说,“你应该对这种怪病很感兴趣,可以收录到你的医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