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琛脸色铁青,嗣音的话让他越听越恼火,他低沉着浑厚的嗓音问:“梁嗣音,你究竟真的不懂还是和朕装糊涂?”
嗣音仍旧摇头,强忍着眼泪告诉他:“臣妾不明白,臣妾真的不明白。”
“朕是帝王,虽然富有天下,可朕也有卸不下的责任,朕也有无可奈何。”彦琛恼怒,他痛心的是嗣音的不自信和懦弱,正如淑慎所说,如果她不能强大起来,那帝王之爱的沉重总有一天会把她压垮。
“泱泱后宫那么多女人,你以为朕愿意吗?武宝林可怜,难道其他的妃嫔就不可怜?那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随心,朕要怎么做才能一碗水端平?你来告诉朕,你们要怎样才能满意?朕抛下国事,天天来陪你们如何?那样朕就不无情了,那样就没有女人可怜了是不是?”
这一番话似乎激醒了沉浸在痛苦里的梁嗣音,不可否认一直以来她只想着宫里这些女人们如何辛苦可怜,却从没有想过皇帝的无奈。他既非眷恋声色之人,这些妃嫔对他而言本就是负担。
“可是……”
“哪儿有那么多的可是?”彦琛都不给嗣音说话的机会。
嗣音却动了脾性,硬是顶一句:“可是现在武宝林不明不白地没了孩子,就算皇上有无可奈何,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您可知道您的一句话就能给她重生的希望?您可知道从江南归来那一天您在涵心殿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她念叨了多久?您的确有您的难处,可只要您一句话一个眼神,她们就满足了呀。”
彦琛更怒了,他闹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在闹什么变扭,退开几步瞪着她:“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朕怎么做,什么时候把你宠成这个样子?梁嗣音,你太让朕失望。”
嗣音软软地从躺椅滑到地上,她无力地回答:“皇上,那是一条生命,是您的骨血啊。就这么没有了,您真的一点也不心痛吗?如果将来臣妾也遭此厄运,您也会像今天一样冷漠吗?”
“朕……冷漠?”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他得知今日的事后便一直担心嗣音能否承受,好容易抽出空来,却变成特特跑来听她教训自己该如何做人丈夫。谁曾经说这个女人聪明剔透?她根本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那朕就冷漠吧。”他也赌了气,扔下这句话后便甩手走了。
春末夏初暖暖的晚风在彦琛离开后灌入阁楼,匍匐在地上的嗣音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反是因悲伤难过激了一身细汗的身体在风的吹拂下微微发冷,她又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这一天就如一场噩梦,她几时才能醒?
平和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淑慎出现在楼梯口,瞧见嗣音的狼狈她叹一声:“你真没用。”
嗣音抬眸,见是淑慎,心底一片柔软,朝她招手,轻声道:“来,孩子。”
淑慎最腻歪她这样温柔,但此刻却没有拂逆,乖顺地走到嗣音身边,任由她将自己抱在怀里。
淑慎窝在她的肩头,轻声问:“你又和父皇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