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一骨碌翻身起来,一边腹诽梁嗣音多事,一边又咧咧叨叨:“好好的怎么病了?”待出来,便听谷雨说,“大概是昨晚……受了惊吓。”
“咳咳……”德安想起昨晚的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好好地奉命去找回梁嗣音,却被她当成了游魂,莫说她被吓坏了,自己也被她那一声尖叫骇个半死。
“去御医馆请太医。”德安匆匆吩咐了一个小太监,便随着谷雨一起来了嗣音的屋子,果然不见梁嗣音平日神采奕奕的模样,烧红了一张脸蛋,美目紧闭,纤眉紧蹙,显然难受得紧。
不久太医来到,确诊只是普通风寒,德安松了口气,一众人退出来,李子忻却冷笑道:“德安公公,太医可瞧仔细了?万一这梁小主害得什么要紧传染的病,连累钟粹宫一众姐妹害病事小,万一弄得宫里不安生,侵了皇上的龙体,您可担待不起。”
德安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事儿自然不必奴才担着,太医过会子就会去年主子那里回话,子忻小主多虑了。”
李子忻不知这一缘故,听得“年主子”三字,便恹恹不敢言。
德安驱散众人,陪同太医一同往景阳宫去。
见德安离开,李子忻便贿赂了钟粹宫的老嬷嬷,带着立夏往翊坤宫去。彼时李子怡还未起身,待到了时辰,静燕方带着子忻进去。
李子忻帮着静燕静堇侍奉姐姐梳洗,李子怡透过镜子见堂妹神情不自在,便示意静堇支开闲杂的宫女,问:“你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我方才听燕儿说那个梁嗣音病了?”
“那个梁嗣音的确病了,听说昨晚很晚才回的钟粹宫,说是吓到了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李子忻的确不知昨夜之事,她此行的目的也不为此,便继续说:“来是想问一问您,那个德安讲,如今钟粹宫的事儿由年主子管了?”
这正是李子怡的痛处,她睨一眼堂妹,转身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风传年氏要做贵妃,贵妃何其尊贵,选秀这般要紧的事,自然要她来掌理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李子忻着急道:“如此一来,年主子定留不下我了,日后还怎么帮姐姐呢?”
“燕儿,送她回钟粹宫吧。”李子怡竟懒得回答堂妹,径直下了逐客令。
李子忻还想说什么,静燕则识趣地拉着她到了外头,笑道:“主子这些日子本就不顺意,小主万不该拿这件事儿来提,往后您和主子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呢,您现在可要稳住喽。”
“静燕姑姑,年主子不喜欢我,倘若她做主这件事,我笃定是留不了。“李子忻忧虑不已。
静燕拉过她,慢慢往外走,悄声道:“这话您就更说不得了,这不是摆明了说咱们主子没用么?”
李子忻不解,静燕继续道:“您放心,这皇宫里自有您的位置。”
正说着,远处急匆匆跑过一乘肩舆,隐约看着那肩舆上所坐之人仿佛一身缟素,敏感的静燕顿时意识到什么事,叮嘱立夏好生与李子忻回去,便丢下两人转身回翊坤宫里去了。正巧迎面遇上她要找的人——翊坤宫执事太监赵盆。
“那人瞧着像淑太妃,咱们三皇子前些日子不正办着她膝下两位爷的事儿么,别叫她一口恶气撒在咱们三爷身上,你赶紧过去盯着。”静燕这样与他交代,语毕便寻了李子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