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海从人中出来,俯身在帝后面前,说道:“奴才问过花房那里的宫女太监,说是见过梁贵人的,但后来被耿昭仪叫去寻找五皇子殿下,再回来就只见耿昭仪和五皇子,不见梁婕妤。”
容澜终于开口,转身找到人群后的耿慧茹和泓昭,几步走过去蹲下身子问泓昭,“昭儿在花房见过梁婕妤吗?”
泓昭摇头,“没有呢,孩儿和母妃在花房里捉迷藏,后来母妃在桌子底下找到孩儿了,但是孩儿和母妃都没见过梁婕妤。”
容澜抬头看向耿氏,她颔首:“臣妾的确差遣宫人们去找泓昭,怕他到湖边去,后来自己找到了昭儿,倒不曾见过梁婕妤。”
容澜心一沉,她还能说什么?
“呵……呵……”
梁嗣音听着这些,目光掠过耿慧茹、掠过泓昭,刚才还很孩子气拉着自己钻桌底的孩子,这一刻是什么力量让他这么心不慌脸不红地撒谎?
此时,又有几个小太监过来,他们似乎刚才去附近搜查了什么,其中一个双手捧着一枚镯子举到皇帝面前说,“奴才在树丛里找到这枚镯子。”
彦琛缓缓看过去,如炬的目光瞬时赤红似血,他伸手捏过那只镯子,容澜已走回他身边,瞧见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心里纠结如麻、疼如刀割,可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有什么要说的?”彦琛把目光落在沉默的晏珅身上。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晏珅觉得这些人已经滑稽荒谬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原来这个了不起的皇帝就是这样保护着他的女人?
“没什么可说的。”他答。
嗣音倏地看向他,相识以来第一次恨毒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他要没什么可说,他明明可以说啊。他是要保护刘仙莹吗?难道是为了刘仙莹才没什么可说的吗?晏珅你在想什么?你又要挑战皇帝的底线吗?
“皇后!”皇帝低沉地唤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容澜无奈地闭目,继而吩咐王海:“宣宗人府来人带走郡王爷,梁婕妤暂时送入冷宫看守。”
“你为什么不说呀?你刚才在哪里啊,你说啊你说啊!”突然淑慎扑向嗣音,迭声问着推搡她,“你说啊,你告诉父皇你刚才在哪里啊?你说啊……”
可是嗣音无动于衷,她软软地跪倒在地上,任凭淑慎质问,就是一言不发。
淑慎去追皇帝,求他相信嗣音的清白,求他再调查这件事,彦琛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容澜在他要抬手的那一刻上前拉开了淑慎。
于是皇帝没有回头,继续离去。众人自然也要散,大力太监已架住了晏珅和嗣音,一个等宗人府来拿人,另一个即刻要送去冷宫。
一场中秋宴不欢而散,众人战战兢兢地散开,泓昀立在人群里,脑子里莫名地闪出许多念头,他总觉得嗣音的衣衫仿佛在哪里见过。
之后三日,皇后三次召见嗣音盘问,却什么也问不出,谷雨那里如实的供词更是对她极不利。皇帝则对此事不闻不问,晏珅关在宗人府也不去提审,他只是耽于政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但第三天的深夜,彦琛终究来了冷宫,连日的审问折磨得嗣音如枯萎的残叶,仅剩的尊严和傲骨支撑着她面对彦琛,两人静默对峙了许久许久,嗣音终于先开口:“皇上还是不信我?”面上落下清泪,滑过嘴角那一抹笑意,苦涩得噬人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