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胡东山,你就说,于梁来见他。”,于梁自报家门,这老者神色一凛,显然听过他的大名,赶紧进去禀告,不到一炷香之内,一个彪形大汉便亲自小跑来迎接。
“于大人,稀客,稀客啊,快请进来坐!”,胡东山豪爽的脾气一如既往,大嗓门扯得老远都听得到,于梁莞尔笑笑,冲着他做了个一个手势,“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说几句话便走。”
胡东山愣了愣,不敢多话,领着于梁进入院子,到了一处角落后便躬身道,“于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你常年走西域,对那边的情况相当熟悉,所以我要你给我一些建议……我该怎么走,才能在三天之内赶到玉门关?”
胡东山眼睛一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道,“不可能,就算大人你们骑得都是上好的汗血种也不行,那一路上全是沙子和碎石,马跑不快,有时还不如骆驼好用。”
于梁微微点头,也不气馁,顿了顿又问道,“那么,三天之内与胡人接触呢?”
“胡人?”,胡东山猛然一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倒吸一口冷气道,“莫非昨晚那事……”
“咳咳,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于梁投去一个凌厉的眼色,沉声道,“而且,我今日来见你的事,你也最好守口如瓶。”
“是是,小的知道了。”,胡东山也是乖觉之人,看出于梁话中未尽之意,赶紧收敛了多余的心思,思付片刻后道,“大人,那些胡人居住之地非常广泛,西边就不必多说,反正远远超出大唐的地界,至于东边,越往大唐境内走便越没有大的族群,通常,我们商贾以凉州为界,算是个分水岭吧,从长安城出发,快马加鞭的话,三天之内应该勉强能行。”
于梁点点头,记住了凉州这个地名,又问道,“你回答得很好,那么我还有一个要求……要借你的人!”
胡东山越发怔住,猛然缩起了脖子,看样子肯定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于梁无奈的笑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喂,别想歪了,我没有那种癖好,而且我找你也没有坏事……真的只是借一个人。”
顿了顿,于梁收敛起笑容沉声道,“我没有去过西域,所以需要一个可靠的向导,当然,若是在当地有人脉或者其他的可以用得上的资源,那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时,于梁上下打量了胡东山一眼道,“其实胡老板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不过,我相信你暂时不会愿意跟着我去那边吃沙子的不是?”
胡东山愕然的张着嘴,机械般的点着头,于梁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不能明白其中一鳞半爪的意思,这大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当下细细思索片刻,胡东山立刻吩咐管家过来,耳语几句,片刻后,管家便将一个看上去颇为干练的年轻人带了过来。
“这孩子叫姓张,凉州本地的苦娃娃一个,本来没有名字,跟了我之后,便顺口叫他张小六。”,胡东山指着眼前这年轻人道,“他从七岁跟着我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年了,每次去西域贩马我都会将他带上,所以他对整个西边情况都很熟悉,我在商道上的一些朋友,他也多半记得。”
顿了顿,胡东山又道,“这孩子聪明,会说西域诸国的语言,相信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于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张小六,赞许的点头道,“很好,人才啊……那么我便不客气了,胡老板,你得忍痛割爱喽?”
胡东山顿时哈哈大笑,“哪的话,若大人不满意,我胡某人自当亲自陪大人一趟,于大人你既然看得起这孩子,就是给我了我胡某人天大面子……来,小六子,拜见于大人,去收拾一下东西,跟着于大人走。”
他话音还没落下,这张小六便乖觉的给于梁行了礼,也不问两位大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抽身而去,没要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换了一身远行打扮,背上行囊准备得妥妥当当。
看看,这才是专业人才……于梁满意的笑了笑,跟这孩子相比,他和尉迟子弟那身行头看上去更像是去凉州旅游的。
“很好,你现在跟我们走,路上我再跟你说其他的事。”,时间紧迫,当下于梁没有再耽搁,由张小六带路,一行人这才疾驰出长安城。
黄河以西,是黄土高原,地形却不平坦,平原往丘陵过渡的典型,一路上随处都可以听见田地里劳作的乡民吼着信天游的调子,高亢而悠长,给旅途劳累的行人多少带来了几分舒缓之意。
于梁和尉迟子弟疾驰在官道上,那汗血种飞奔起来,跋山涉水犹如平地,不愧是马中的极品,当然,饶是如此,于梁也觉得这次出行,实在是太遭罪了。
为了加快速度,他没有坐马车,再加上本身骑术相当一般,策马飞驰时不得不紧紧坐在马鞍上,长时间下来,屁股都快抖成了四瓣。
而且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他能感觉到两腿之间已经湿润了一片,呃,别误会,这绝对不是什么罪恶的液体,他也没有“马震”的癖好。
是血!.于梁的两条大腿内侧,已经被粗糙的马鞍磨得破了皮,血迹都干了好几层。
换做平时,他肯定早就尥蹶子不干,换上马车养伤去了,不过眼瞅着尉迟子弟和那张小六还跟没事人一样,于梁只能将满肚子苦水又咽了回去。
抓紧一切时间赶路的计划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虽然脸皮极厚,但这种还不到一天时间便食言而肥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