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业插嘴问,“宋国边城有上万人口,你就这样放弃他们了?”
“就现在的情况言,边城的百姓大部分都已撤离。边城的气候恶劣,城墙风化严重且一直未修葺,作为防线实在不合格。”澹台宁解释道。
赵业听的连连点头,他问赵立,“三哥,你的营扎在哪里?”
“他们不要边城,那我的营就扎在边城。”赵立在边城上勾画一道,继续道,“如此我便占领了边城,首次对阵不战而胜。”
“赵将军占领边城后,第一步要做的是什么?”澹台宁提笔笑问。
“那要看安王爷会留多少百姓在边城。”
“不超过三百。”
“安抚民心,避免内乱。”
“不做屠杀?”
赵立双眼微眯,“我是将军,不是屠夫。”
澹台宁又笑,“齐国边城撤离的较少,想必齐国的边城内防御措施做的极好。宋国百姓撤离,是对边城没有信心。这三百人不愿意撤离,赵将军就没有怀疑?若本王在这三百人中掺入奸细,在你们的吃食中作梗,你们如何防范?”
“既然留他们,便是对营中规矩有信心。”
“兵营里可不是只有一两人,总有能被收买的。”
“这还没正式开战,你就先下毒,也太可耻了!”赵业愤愤不平的说。
“七少爷要知道一个道理,行兵打仗赢才是目的,如有既能取得胜利,又能让我方战士减少伤亡的办法,为何不用?每一名战士都代表一个家庭,能不让家庭破裂也是功德。”
“你……”赵业的三观受到冲击,他既觉得澹台宁说的有礼,又觉得这样做实在不符合他自小学习的兵法,纠结的说不出反驳的话。
“两军对垒不会停滞太久,安王爷如何打响第一战?”赵立错开话题问澹台宁。
“派军骚扰、示弱、以退为进。”
赵立用笔点向山谷,“引我们入山谷?再设下埋伏?”
“对。”
“若我不上钩呢?”
“行军打仗,有时候并非一军将领说了就算的。如果本王下毒计成,又接连被你们打退,你可以试想一下,认为我们兵弱不敢迎战,想乘胜追击的将士有多少。”
赵立皱眉不语,澹台宁又道,“就算赵将军坚持不进山谷,本王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手中的笔点向山谷不远处的一处树林内,继续道,“这个季节的边城气候干燥,风大雨少。这些树一烧即着,这片林子至少能葬五百将士。”
“如果老天开眼正好降雨呢!”赵业不服输的问。
“那是上天保佑齐国,你说是吧赵将军?”澹台宁笑道。
“是。边城雨少,但只要有雨必定是狂风暴雨并伴有雷电。边城的山都是石头山,树木也少,狂风暴雨下行军帐篷必须收起来,将士们不但要自寻地方避雨,还要遭受雷电的威胁,遭受到雨淋后可能会生病,如果敌军再故意催化……最严重会发生瘟疫。”
“什么?!这一场仗还没打,就要休战了?!”赵业大惊,起瘟疫是打仗大忌,如不是灭国大战,必须取消。
“这只是最坏的推想。”澹台宁点着山谷说,“本王也可以带兵冒险下山退到这里,不过因为地势原因这里下雨后会蓄水成湖,到时还要连夜挖渠,难度不容小觑,也是一个无奈的险招。”
他提笔从边城为起点画一道线,一直连到皇城。
毛笔上的墨水有限,到达皇城时墨痕淡到几乎看不见,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对赵立道,“一国想攻破另一国吞并他的领土,就如同本王画的这道线,除非齐国战无不胜、士气高涨,宋国放弃挣扎、如砧板鱼肉,否则……”
“昔年赵老将军曾与父王有过交锋,父王评价他虽败犹荣。本王知道将军府不怯战,但本王看来,齐国还没有做好攻打宋国的准备。”
“战事瞬息万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赵老将军一定同你们说过。你们都还没有上过战场,只读兵法,纸上推演、正当行军是打不了胜仗的。哪一位将军身上都是伤痕累累,那都是吃的教训,长得记性。”
“我听姨母说你连兵法都没怎么读过,凭什么这般教训我们。”赵业不服道。
“本王读过兵法,且一直处在没有硝烟只有血的战争内。还有,这不是教训,只是提醒。你们以后会是齐国出色的将领,只懂得光明正大是没有办法救人的。”
“救人?”赵立凝眉问。
“对,救人。一场战争打的好了,就是在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