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上元节,朝廷征发京畿三千工匠,马越主持的宫室修复热火朝天地开始。
十常侍之一的钩盾令宋典修南宫玉化殿,掖庭令毕岚重铸四铜人、四黄钟,铜人列于南宫仓龙、玄武阙外,黄钟悬于云台及玉华殿前。另铸加以吞吐水的天禄(传说中的兽名)、虾蟆,转水入宫,又作翻车、渴鸟,用以洒扫道路,极尽精巧,建筑构图预示着这座宫殿将会比修复前更加宏伟,耗资也会更多。
马越曾与大司农试着劝谏刘宏国库即将亏空,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说到底,皇宫是刘宏的家,怎么装修自然是他说了算,马越根本无权干涉。
二月,江夏一个名叫赵慈的兵长起兵反汉,围攻南阳郡,一旬时间里十三封战报直发洛阳,南阳郡六县被破,南阳郡太守秦被杀。这一消息令朝野震动,秦的出身不高,但在黄巾之乱时是出过大力的,曾结甲兵自守南阳,联合徐州刺史反攻黄巾大帅张曼成部,更是在战场上阵斩张曼成,此时却被摧枯拉朽的打败,人头被赵慈取了下来。
太尉张延被罢免,刘宏命使者持节遥拜身处长安的张温为太尉,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三公在外。
接着,刘宏拜赵忠为车骑将军,命其对黄巾之乱时的平叛将领lùn_gōng行赏,收到消息时马越就知道,朝廷又要向外出征了!
然而,此次朝廷并未将南阳的叛军当做一回事,或者说刘宏并未将此当作一件大事来考虑。南阳是大将军何进的老家,几乎在战报传来的同时,何进便向家乡传信数封,同时指派临郡太守讨贼。何进与刘宏都知道,他们眼下最需要关注的地方在西北。
在两位常侍的协同与将作监的匠人的努力下,宫室修复工作即将步入尾声,三月的一天早上,马越刚刚醒来,便见到了在梁府门前转悠的裴若。
“君皓姑父,陛下今日要开朝议,你换身衣服吧,是蹇黄门要我来的。”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裴若对马越这个便宜姑父也熟悉多了,说起话来也正常许多。
马越一边皱眉头回去换衣服,一边对裴若问道:“可是宫里又有什么消息,陛下怎么今日要早朝?”
“不是宫里。”裴若站在一旁,指着西方说到:“是凉州的消息,我听蹇黄门说的,凉州那个叫韩遂的叛军首领杀了其他人,兼并了数支叛军,提十万兵马进围陇西,陇西太守也反了,陛下打算让议郎傅燮出任汉阳太守,多半说的是这件事情。”
当马越赶到西苑时,朝议已经快要开始了,来不及与相熟的大臣打声招呼,便听到宦官教百官入列,急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凉州叛军势大,诸卿可有建议?”
刘宏皱着眉头背手站在大殿上,凉州叛乱他可以不管,可凉州的乱军打到三辅可就不能不管了,尽管有个太尉张温在长安守着,但那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司徒崔烈拱手便要说话,刘宏伸手一摆道:“司徒大人您要是想让朕舍弃凉州就免了吧,再弃下去就打到三辅来了!”
顿了顿,刘宏突然想到上次朝堂上骂崔烈的傅燮,对傅燮说道:“议郎傅燮,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凉州兵乱?朕打算命你回凉州做汉阳太守,如何?”
傅燮拱手,他一直想报答马越在朝堂上与宦者争风的情谊,拱手答道:“陛下问微臣良方,臣亦不知,命燮为汉阳太守,燮若不死,叛军便不入陇关下!”
“好,拟诏,议郎傅燮即日起为汉阳太守!”
“陛下。”傅燮拱手接着说道:“将作大匠在凉州长大,您为什么不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呢?”
“将作大匠?”刘宏差异地问了一句,在他心里马越虽然在凉州长大,可除了打鲜卑人之外在凉州毫无建树,反而更大的功勋都是在中原讨伐黄巾贼时获得的,马越对付羌人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此时,大将军何进对司隶校尉甄举使了个眼色,甄举拱手道:“陛下,臣愿举将作大匠为护羌校尉,总领西羌诸事,平凉州叛军!”
“哦?”刘宏没看到何进的那个眼神,看了马越一眼,问道:“将作大匠,你怎么想?”
“臣但凭陛下驱驰!”马越也想回去平叛,但不是现在,尤其不能做护羌校尉回去。若换个时期,护羌校尉是个极好的官职,可州刺史是个傻缺,凉州的兵员多半都在叛军手里,回去一个空衔护羌校尉,像这样的从叛乱开始凉州已经死了三个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可他不能那么说。
刘宏轻轻点头,说到:“将作大匠还是年轻了些,护羌校尉太重了些,这个暂且放下不提,你对凉州叛乱有什么看法?”
“陛下,凉州地处高山,中原军士上崔司徒进言凉州地方自守,这是对的,王师若挺进凉州恐怕多有死伤,平白害了将士性命。”马越说着司徒崔烈轻轻点头,他当时也是考虑到这一层原因才说要放弃凉州,接着就听马越高声说道:“但是陛下,凉州不可弃,若弃凉州,我大汉便丢掉了最好的马场,若凉州、鲜卑人联合只怕更难抵挡,何况若这次凉州乱了,我大汉便弃凉州,那下次三辅乱了,难道还要弃三辅吗?逃,是行不通的。”
殿下了半天还不是没有办法。”
马越接着说道:“叛军兵力强盛,凉州酒泉、张掖、金城、陇西四郡皆已被叛军攻下,绝不可给其喘息之机,否则便如同将武威、北地、汉阳、武都四郡拱手让于反贼一般!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