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趁着给景沫蓝打电话拜年,霍娉婷说了初七的事。景沫蓝态度冷冰冰的,答应得倒是痛快。
狐不悔当天下午跑过来,招呼都没打一声,呯地突然出现在客厅里,把霍娉婷和老妈都吓一跳,引来古言的怒目。
狐不悔却没半点自觉,扔下他的妙手回春旗,挽起破破烂烂的宽大袖摆,伸手去抓桌上的果盘点心,嘴里还嚷嚷着:“一群没良心的,你们走就走吧,凭什么把柳似小丫头带走?害本大人扑个空,回去连口吃的都找不着……”
没等古言开口,厨房的柳似听到动静匆匆跑出来,赶紧息事宁人地扯走狐不悔:“这里是凡人的居处,大人拿着这些先去别苑,我稍后就回,想吃什么都给您准备,莫在此处惊忧凡人。”
“偏不!”狐不悔咬一脆甜的苹果,面不改色收下柳似的点心,为自己的聪明得意洋洋,“小言言在这里,你敢回去?分明是在蒙我!”
“你既然闲着无聊,为何不把冯墨收了?”
古言凉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狐不狐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初七要去西山,还把小蓝蓝约过去。我明知他会出现,何必多费力气寻找?”
古言冷笑:“我看你是没这个本事吧?眼见几个月,狠话说得不少,连他一根毛都没捞着。等着初七捡我们的便宜?”
狐不悔被他气得跳脚:“胡说!本人大岂如此心机小人?上次眼看要得手,琉璃罩都祭出了,谁知道晴瑶那丫头会忽然冒出来……”
“晴瑶不过七百年修为,你连她都摆不平?归根结底还是你没本事。”古言刻薄地总结,半点情面都不给。
“本大人那是心慈!晴瑶丫头和你一样,乃吾同族后辈,本大人岂能不看顾着点,难道连她一并收了?”
狐不悔洋洋洒洒还要列举各种理由,古言却不耐烦听他多说,轻蔑地扔出两个字:“借口。”狐不悔明知他要赶人,偏不遂他的意,收敛脸上的怒气,换了一副幽怨的表情:“小言言,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客厅里,霍家老妈短短片刻就从震惊中回过神,凑过来劝和:“大年初一的,吵什么架,出去坐。来者都是客。”她抬高声音,冲自家女儿喊道:“婷婷,还不倒茶?”
狐不悔立即转移目标,凑到霍家老妈面前:“小丫头,你又是谁?”
霍家老妈一扬眉。
柳似赶紧凑过来介绍:“大人,您现在呆的地方是她的宅子,她是……”
狐不悔摆手打断她,黄澄澄的眼睛望着霍家老妈:“景歆颜是你什么人?”
霍家老妈镇定地面不改色:“是我母亲。”
狐不悔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你是她女儿啊!想当年……”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仅说个开头便打住,露出点唏嘘的神色,又很快敛去,恢复一贯的不正经:“算啦,不提当年。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给本大人呈贡上来!”
呈贡……
躲在门外偷听的霍娉婷一听到这个词,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着狐仙大人的面,老妈什么都没表示,镇定地退出来,一见到她伸手就掐,下手还特别狠,嗓门还特别亮:“死丫头不学好,整天在外面瞎晃,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回来,净给老娘添堵……”
堂堂狐仙大人被她形容成“不三不四的东西”。霍娉婷想笑不敢笑,疼得嗷嗷叫,一个劲地往后躲。古言心疼她,甩下狐不悔冲出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牢牢护着。幸好他聪明,知道不能对老妈翻脸,冷冰冰地冲柳似发火:“回族里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半步!”
霍娉婷纳闷:关柳似什么事,这都哪跟哪儿啊?
很快她的疑问就有了答案,柳似还未反应,狐不悔抢先嚷嚷起来:“你把她撵回去,谁来侍候本大人吃饭?”
古言岂会给他好脸色,冷笑不搭理他,只冲柳似横眉:“还不滚?”
狐不悔眼珠一转,心里绕过几道弯弯,拽住柳似往外走:“你以为把柳似丫头赶回去,就能打发本大人回族里?偏不让你如意!柳似小丫头,别搭理他,咱们回别苑过逍遥日子,以后你就跟着本大人混,谁稀罕侍候他!”
柳似忍着笑,没有反抗。她向古言一低头,又调皮地霍娉婷一眨眼,被狐不悔拉着很快离开。
惹事者一走,喧闹的家里重新安静下来。大门一关上,古言立即拉着霍娉婷,撸起她的袖子查看。霍娉婷笑笑按住他:“没事。”家里开着暖气,她没穿厚厚的外套。可毕竟是大冬天,她身上还穿着毛衫,老妈又不是仇人,能把她往死里掐?她刚才配合着做样子而已。
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确实没有痕迹,古言才放下心,替她把衣服整理好。
只是剩下的时间,他很少再开口说话。柳似也没有再回来。
霍娉婷在家里住了五天。老妈常年都是一个人,家里几乎没有亲戚,大过年也有只有附近的邻居上门。有客人的时候霍娉婷一起招待,喊两声叔叔阿姨,递个茶水端个果盘,再陪着说两句闲话。没客人就跟老妈看看电视,聊两句工作人情,或者一起下厨,学着做菜做点心,日子倒也舒坦。
她心里揣着结婚的事,想问几句,又觉得时候尚早,怕被老妈嘲笑她心急,还觉得应该先跟古言商议,听听他的意见,于是迟迟闷在心里。奇怪的是,老妈那天提完逼出她的话,以后也没再提过,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