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娉婷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含糊两句略过话题。
项目的奠基仪式,景沫蓝有受到邀请参加,证明她在鸿丰集团有些人脉。另外,景沫蓝最近留在本市,行动比较方便。如果真有什么事,易振国会请她出面。霍娉婷硬搀一脚,恐怕不太方便。
王元枫没有刻意勉强,看得出有些失望。
从酒店离开后,古言牵着霍娉婷,沿着街道闲逛。冬日的阳光晴朗干爽,街角广场间或传来安全爆竹声,以及孩童拍手欢笑的声音,路上行人带着笑意,与他们擦肩而过。凡人总是不甘寂寞,他们的世界永远充满喧嚣。
街边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霍娉婷微愣,脱口而出:“尹言?”
他裹着方格围巾,手里牵着八九岁的孩童,挤在街边店外排队,买了大份的炸鸡递给孩童。孩童似乎极怕冷,衣裳穿得特别厚,外面还披着尹言的大衣,唇色苍白,面色发黄,大病未愈的模样。他撇着嘴,做出嫌弃的表情,眼睛却是弯弯的,分明正在笑。霍娉婷的目光刚落到他身上,他机警地察觉,立刻凶巴巴地瞪回来。
等到看清楚霍娉婷的样子,以及站在她旁边的古言,他一个哆嗦,收起笑意凶意,怯怯垂下目光。
他的反应惊动尹言,跟着看到霍娉婷和古言,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着招呼:“真巧。”
霍娉婷隐约明白几分,试探地叫道:“大花?”
孩童闷声答应:“嗯。”它每天呆在家里,尹言与它相依为命,怕它闷着,趁着过年放假带它出来玩,透透气。
霍娉婷生出几分兴趣,凑到他面前打量。第一次见到大花的人形呢!她看看尹言买给它的炸鸡块,跟它搭话:“你喜欢吃这个?”
她很久没有吃过街边店的食物了。柳似的手艺,从正餐到小吃,从甜点到零嘴,没有应付不来的。
大花迟疑地点头,伸手把纸盒递给她,示意给她吃。
霍娉婷摇头,没有接:“我刚吃过午饭。”眼前的孩童,胳膊腿都瘦瘦的,个子也不高,单看外貌,很难把他跟毁城吃人的恶妖联系起来。尹言三番两次地示好,大花最近也没有再惹事,她总不能揪着以前的过节不放。
她望着大花的脸色:“你生病了?”妖也会生病?
大花神色古怪,想说什么,瞥一眼古言,畏惧地沉默。
霍娉婷莫名其妙,再看尹言同样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奇怪,转头问古言:“怎么了?”
古言神情如常:“妖会受伤,但是不会生病。”
霍娉婷更加惊讶:“受伤?大花这是受伤了?它不是挺厉害嘛,怎么会受伤……”她忽地想起什么,迟疑地问:“不会是上次……”
古言点头。
霍娉婷瞪大眼睛,终于明白尹言和大花为何都是那副古怪的表情——以前大花攻击过她,古言遣出族内的小妖查探消息,被它打成重伤,一怒之下绑了尹言,吊着一口气逼出大花,后来故意让大花落到狐不悔手里,吃了很大苦头,差点丢掉性命。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大花还没有缓过来,可见当时伤得有多重。
霍娉婷叹了一口气,拍拍大花瘦弱的肩膀:“以后别再乱惹事。”
她没有白莲花的圣母慈悲心,看见伤残病弱就想救助,也没有为此觉得内疚。因为她没有理由怜悯曾经的敌人。如果大花一开始没有做错事,如果一开始尹言好好约束它,也许不至于到今天地步。无论是谁,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不过看到它今天的模样,霍娉婷最后那点膈应彻底散去,再没有怨气。犯错的人受到惩罚,她现在活得好好的,没必要得理不饶人。
也许以后,它们改正错误,她还会和他们成为朋友。
尹言忽然低声说道:“西山差不多全毁了。”
霍娉婷轻描淡写地承认:“那天发生点争执。”
新闻报道铺天盖地,最近几天一直占据本地头条位置。社会专家有说休眠火山爆发的,有说秘密实验基地毁灭的,有说山体自然坍塌的,还有说板块运动的,总之各种理由都有。
懂的人自然明白原因,不懂的人没必要明白,以免引起无谓的恐慌混乱。
尹言迟疑片刻,看了古言一眼,小心地告诉她:“冯墨回来过一次。我没有亲眼见到他,听见动静时,他又走了。”冯墨处世狠辣狡诈,惟独对这位前世的兄长例外,哪怕不择手段利用大花,都没有让他亲自涉险,反而对他颇多照顾。
霍娉婷多少明白他的心情,叹了口气:“他的行踪,你不用特意告诉我们。别胡乱做他的帮凶就行。”抛开前世不谈,这一世的尹言受着冯墨实实在在的恩惠,总不能逼着他恩将仇报吧?
现在尹言肯告诉她,一来是因为他知道的不多,告诉她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二来是因为畏惧古言。另外,柳似是古言的人,他大概还想着重修于好呢。想想他也挺为难的。
她的话说完,尹言的神色果然晴朗许多,开开心心地领着大花告别,转身融进街上的人流里。
霍娉婷扯扯古言:“我擅自做决定,你没有不高兴吧?”
古言伸手一勾,揽住她的腰,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没有,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两人沿街继续散步,傍晚才返回别苑。夜里睡着后,霍娉婷陷入一个云雾缥缈的梦境。
周围琅轩宫苑连成片,雕栏玉砌磅礴大气,美丽的娇娥挽着竹篮款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