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娉婷给沈梦寻打了电话——她拿不准如何处理骷髅。
若它是个恶毒凶狠家伙，霍娉婷反倒容易处理，二话不说直接拼灵力，灭掉就行。偏偏它没有怨气戾气，证明它说过的话，确实没有伤过性命，霍娉婷狠不下心打散它。可是放着不管吧，显然又不合适。左右为难之际，想起沈梦寻，果断电话求助。她向来不是逞强的人。
沈梦寻听她说完事情的前后经过，反应十分懒散：“哦，那只小骷髅呀？扔着吧，不用管。”
霍娉婷愕然：“它在给易振国做事呢！”她不是跟易振国不对盘吗？以她的本事，至少能用它做点手段，让易振国吃点教训吧？至少比捏在霍娉婷手里更有价值！
说起来易振国确实算个人才，没学过任何灵异法术，居然能察觉到它的存在，还能从它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霍娉婷则没有他这份心性，费了许多工夫才学会平淡相对。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确实是有差距的。
幸好还有句老话：勤能补拙。霍娉婷足够坚强奋进，多费些功夫，还能赶上。
沈梦寻在电话里笑得漫不经心：“你才发现？它跟着易振国有大半年了。”
霍娉婷吃惊地张着嘴，瞥了旁边的骷髅一眼。她提问时，没有问它游荡的时间，原来跟了这么久？
——跟着这么久，怎么没把那个黑心家伙祸害死。不说为民除害吧，至少能让大家省点心力。霍娉婷暗搓搓地想，想完又鄙弃自己的阴暗念头：无论如何都是条性命，怎能轻贱？
其实倒不怪她疏忽。以前每次见到易振国时，旁边要么有景沫蓝，要么有古言，骷髅自然远远躲着。今天无意中发现独行的霍娉婷，以及她暗含的灵力才露面。它能力不高，自我意识有限，对霍娉婷也没有强烈的恶意，纯粹是受到吸引才靠近。结果霍娉婷念起了法咒，还一路追到停车场，将它带来这里。
“行了。你要是实在没办法，带回去关着。”沈梦寻不负责地扔给她一句话。她已经收留一位仙琴之主，身边养着一只宠物猫，还有倒贴过来的小虬，没有闲工夫再多收留一位。
霍娉婷苦着脸：“我要是能带回去，还用找你吗？”真带回去让古言见到，她今天的举动铁定要露馅啊！要是闹出不愉快，还不如正大光明让古言陪着她历练呢！
沈梦寻语调轻松，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尽早灭掉，省得它在外面晃悠造成隐患。”
霍娉婷脸色更苦：“它没伤过人，我下不去手。”
沈梦寻头疼，不客气地骂道：“它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霍娉婷听得奇怪，脱口问她：“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说过的，它打不过我。”她珍惜地拨弄着腕间的珠串，听古言的说法，每一颗珠子都是他用提纯过灵力炼制。霍娉婷不用想都能猜到，他一定费了许多功夫，才让她牵引时如此顺畅。
“那家伙有些来历，不是普通游魂。”沈梦寻的声音沉下来，三言两语地交待，“我查过，它的阴气是因为经常呆在阴湿地沾染的，不是普通死魂特有的阴气。你想试着独立，趁早换个练手对象，它不是你能独自掌控的。”
霍娉婷愣住。一波三折，她费了半天决心来追骷髅，兀自激动半天，以为终于有点出息了，最后被沈梦寻告知，不是她能掌控的？
每天面对各种强悍的存在，难得碰到比自己弱的，霍娉婷都没来得及高兴，乍然听到这样的话，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沮丧、不甘、无奈、释然等情绪交错相织，构成一张大网笼罩心头。
她叹了口气，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霍娉婷摸出一只透明的玻璃瓶，约有拇指粗细。骷髅十分识趣，见她拨开瓶塞，没等她念出束缚咒，主动化做一阵轻烟钻进瓶内，趁着她塞上瓶口的瞬间，不放心地叮嘱：“晚上记得放我出来啊！”
霍娉婷敷衍地摆摆手，表示知道，然后打开背包，把玻璃瓶随便塞进包里。她这会儿没空想它晚上要出来干什么，只是愁眉苦脸地想：怎么跟古言交待呢？知道她擅自乱跑，他肯定不高兴。
等她真正回到别苑，大门敞开，古言和柳似比她更早一步回来。忙碌的侍者进进出出，有个机灵的瞧见她，立刻扔下活计，飞奔到后院，敲响小屋的木门通报。
霍娉婷不想打扰古言，转个脚离开，直接往洗漱间，哗啦啦拧开水笼头。掬一捧清水扑到脸上，凉丝丝的。捞起湿淋淋的毛巾，身后伸过来一双大手，半途抽走毛巾绞干，一点一点替她擦净脸。
霍娉婷半闭着眼，享受着古言的服务，听到他沉稳的嗓音：“今天下班挺早，还不到四点就回来了。”
霍娉婷拽着他的衣角：“我下午请假了，没有上班。”她主动拿出玻璃瓶，把骷髅的事交待清楚，眼巴巴地睁着眼，等着古言的反应。
——她的行踪，古言说不定早就知道，一味隐瞒只会无法收场，倒不如坦白从宽。当然，沈梦寻和那通电话，她没有提，只说直觉游魂不寻常。
古言用两根指头捏着瓶子，玩味地拿进手里，玩具般抛了抛。
霍娉婷细细观察，见他目光微凝，便知道他不高兴，赶紧抱住他，撒娇地哄道：“别生气，我确认过没有危险才靠近的。”
古言拧眉：“没有危险？”
霍娉婷咳地一声，掩饰地笑笑：“即使有危险，也能全身而退。我最近的灵力见天都在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