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润正视她:“怎么,这里大鱼大肉都没法满足你啊,家里现在粗茶淡饭的,怕是给你吃你也不会吃。”
说着,他瞥了一眼桌边那盒没有打开的葱油饼,心中冷笑连连。
孙芸儿却以为他看的是那桌子上的大鱼大肉,连忙对退到门口的梦儿吼道:“死丫头哥来了也不准备副碗筷?”
梦儿反应过来,犹豫地看了孙润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
孙润则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尚未开口,就听孙芸儿对他笑道:“哥哥你快坐,这宫里的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好吃,不过是吃个新鲜,这桌子席面倒是花了我不少银子,吃不完多可惜,你也尝尝。”
孙润原还为孙芸儿虽然住得不好,吃得倒还不错,此时一听才知道这竟是她专门花银子买的,他闭了闭眼,语气平和道:“为什么要花银子买,难道东宫连饭都不管?”
孙芸儿嗤笑一声坐下来,撇撇嘴道:“那也叫饭,简直就是猪食!”
说到这儿的时候,梦儿正好进来,就见孙芸儿指着她说:“我就赏给这丫头吃了,又专门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桌子酒席。原本我还想着吃不了扔掉可惜,好好哥你来了。”
梦儿脸色涨红地把碗筷放到孙润面前,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孙润看着那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碗筷,再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孙芸儿,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我带了饭过来,原来是想和你一起用的,既然你吃饱了,我就自己吃了。”
说完,他打开脚边那个孙芸儿看都没看一眼的食盒,将一大盘葱油饼、一小碟葱丝和一小坛子蘸酱端出来摆到桌面上,看也不看孙芸儿,他徒手捞起一张还带着温热的油饼,细细抹上蘸酱,又放了一撮葱丝,卷成春卷的模样,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从出家门到现在已经有四五个钟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想到三日不见的妹妹再度令他刮目相看。
放在小时候,孙芸儿吃剩的东西他是不介意吃光的,兄妹二人更是没有你我之分,可是今天的孙芸儿令他感到陌生又可笑,她竟是在他这个哥哥面前摆起身份架子来了,把那些冷掉的东西用施舍的口气赐给他。
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和宫里的食物摆放到一起,别提有多寒酸了,而孙润的这一举动,明显是在打孙芸儿的脸。
效果也十分明显,孙芸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愧疚和心虚之色,反而充满了愤怒。
她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买点好吃的怎么了,孙润这是刻意让她难堪吗?
察觉到孙芸儿愤怒的目光,孙润的心就像浸在了冰水里,一直食不知味地连吃两张大饼,他才擦了擦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两杯水,看向孙芸儿:“我人已经在这儿了,你有话就说吧,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去见太子。”
听到孙润提太子,孙芸儿的眼睛立刻亮了,连那愤怒的目光都跟着柔和了起来,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孙润:“哥,太子找你为了什么?”
孙润感受到孙芸儿前后的态度转变,一颗心已经渐渐麻木了,他将食盒重新收拾好,把剩下的饼酱装进去,然后道:“不要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对你说,作为你的哥哥,我提醒你一句,在后宫,女子最大的忌讳就是干政,这是死罪甚至是诛九族的罪过,你如果不想丢了小命不该问的就别问。后宫的学问很大,你最好不要耍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什么时候小命没了后悔你都来不及。”
孙芸儿被孙润教训得脸色煞白,好半晌才梗着脖子道:“哼,说到底你们都不愿意帮我,你们就是不愿意看我好过,洛天歌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过去这些年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孙润闻言猛然回身:“你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去找的武王妃?”
“切,什么武王妃,不过是个……”孙芸儿脏话刚要出口,就见孙润目带凶光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想想你待的地方,要是觉得活够了,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不拦你。”
孙芸儿瞬间喉头一哽,憋得脸色涨红,两腮蠕动了良久,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兄妹二人沉默了片刻,孙芸儿才低声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哥,如果是的话,你就帮帮我。”
孙润道:“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去找的武王妃?”
孙芸儿皱眉,紧接着又气愤道:“还能是什么时候,不就是今天早晨,我给你们同时送了信,可是送信的宫女回来什么都不说,想也知道是被拒绝了。”
孙润以手遮脸,他无力叹息:“你能不能少找点事啊?你进了东宫就不要再想让武王妃帮你了,她插不了手!”
孙芸儿完全不以为然:“她为什么插不了手,分明就是不想帮,她就是还在记仇!”
孙润原本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可是到底还是怕她惹来杀身之祸,才强忍着怒气把武王府和东宫的关系分析给她听,最后道:“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她的立场都不允许出手帮你,这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以后你少招惹她!”
孙芸儿对孙润的一番话左耳进右耳出,她认定了天歌是不愿意帮她,而且撕薜搅斯亲永锶チ耍孙润帮天歌说话,在她看来就是在故意维护天歌。
孙芸儿斜眼看着孙润,原来心上人比她这个妹妹还要重要,她算是看清楚了,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有求于他,她早揭穿他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