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娅,你这手艺啊,可不比我们这些做了几十年的人差,怎没跟着你爹娘去?”这边做事边闲聊,也是常态了,而一堆女人凑一块,最多的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
说话的是里长的的大儿媳妇王氏,性子比较爽朗,在村里人缘好,而她丈夫严示功也是有能力的,据说已经下一任里长就是他了。
古青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伯母,我的手艺哪有您说的那样好,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娘,您瞧,这丫头可真是谦虚,好呀!”王氏对于古青娅这样有能力又谦虚的人非常满意,她的女儿早就出嫁了,要不能交为朋友也是很好的。
里长婆婆眯这眼睛,仔细看了古青娅两眼,“嗯,的确是个好姑娘,以后好命。”
据说里长婆婆会一点看相的本事,而且不轻易说话,但说的话绝对不会太差,在场的妇人听了婆婆的话,看古青娅的目光也就不同了。
要知道古青娅在村里怎么说呢,是挺尴尬的。不过说的也不是旺夫相,众人也就笑笑,调侃了几句,在场的人都是里长家亲近的亲戚,是不会把话往外传,不过她们对古青娅的态度,也会影响着其他人的看法。
古青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埋头做事,愈发地认真了。
她不大清楚来里长家做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少,但直觉告诉她,来绝对是没有错的,而里长家的人,也比想象中的好相处。
剥茧衣后,就是挑茧,简单地说,就是将蚕茧分类,这对成丝的质量可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就是掺杂了一两个杂色的,那一匹丝的档次和价格就要往下降不少。热门
所以有智慧的人是不会去贪那一点蝇头小利,反而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古青娅帮着忙活了几天,接下去缫丝的事就跟她关系不大了。拿了工钱,也舍不得买点什么,就存着,见家里没什么特别的,就去找了刘冰冰。
刘冰冰爹娘都不在,刘父这个时候也就找一些力气活做,刘母就帮人烧火,缫丝要煮茧,她火候控制还是很不错的。
看到古青娅,刘冰冰两眼一亮,跟爷爷奶奶说了声,就出门来了,“青娅,你忙完了。”
古青娅去里长家帮忙的事,知道的人很多,其中不乏酸言酸语的,而刘冰冰却是为好友高兴的,除了有收入外,也说明好友在严氏宗族那边是不被排斥的。要知道里长家那一支在宗族立的话语权可是不低。
“嗯,剩下的我也帮不上忙了,你这几日能脱开身吗?”古青娅还是记得自己之前答应过的事。
“今日怕是不成了,明日可以吗?”
“也行,明日你来找我吧。”古青娅点点头,之前她有跟古氏提到这事,古氏也答应了,不过能学到多少就要看刘冰冰的天赋了。
古氏那边养的蚕要比其他蚕晚上山好几日,因此别家都在忙着煮茧缫丝的时候,古氏那边正忙着剥蚕衣挑蚕,好在吴家人多,才没耽误了时间。
对于古青娅带着刘冰冰跟在古氏身后打下手学习的行为,只要不影响到缫丝,管事的人是不管的,而且哪个有点技术的人不是这样呢,教给子女或是收个徒弟。
缫丝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出了这个点,出来的丝就要差些,因此古青娅和刘冰冰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么壮观的情景。
一排排的砖灶并排着过去,而每一台砖灶边都配有有丝车,看着非常地壮观。一般也就吴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才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都过半百了。普通人家,有两三架丝车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古氏很忙,因为她负责的茧是新品种,这个把握的度可是很难的,之前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妇人都失败了,无法保证这一批新茧最后能织成的成品率是多少,均打了退堂鼓。
古氏是个有点倔的人,否则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跟严父有些类似。她没急着煮茧尝试,而是抓着几个茧,研究了好半天,终于试出来了,所以她缩在的位置,也是待遇最好的。
“你们在边上先看着,不要动手,注意我的每一个动作,心里有疑惑的,等日后再问。”匆忙中,古氏也只能交代了这几句,就埋头做起事来。
沉默的严父搬来两把凳子,让两个姑娘坐着,他则在一旁给古氏打下手,比如往灶旁木架上的木盆里添茧或是将不成的茧给换走。
与古氏生活了很久,两人的默契早就在一举一动中,一个眼神,严父就明白要做什么,添柴或是加水换水的等,可都是技术活。
就见古氏看着锅中的水,稍微一试,就让严父保持在这个温度,随即白色的蚕茧就跟下饺子似地入了热水中。古氏手里拿着稻草做成的做丝手【一样工具】将水中的茧左剔右拨,让蚕茧推荡滚转,随即就挑起丝来,应该就是所谓的打绪头了。
这时候,古青娅和刘冰冰都睁大了双眼,看着古氏手上的动作,非常的快速,一捏一提又一掐,然后分绺上窝,脚上的踏板一动,丝车就转动起来,很快就看到有丝缠绕到轴上,渐渐成型。
此时的古氏压根就分不出心来关注旁边的事,她一边看着丝线的情况,有茧抽丝能看到蛹衬后就要随手捞起,补上新丝,免得丝线太细。
这样的工作完全是精神高度集中的,必须做到眼到手到,坐不到半个时辰,浑身都能僵了,这其中的辛苦不可言说。
但作为在这样环境中生活长大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