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父古氏两口子将这批蚕茧给做出来了,丝到一定量后,马上就叫管事的拿走,送到一个厉害的织娘那边,经过适当的处理,当场就纺出了一小块素色绢出来。
牛伯马上就送去给吴老爷,而此时全家都在,就围着这块素色绢看了。丝绢在众人的手里传来传去,各自感受了下,花大价钱养出来的,若是有特色,那本可就赚回来了。
丝绢最后是在姜荣安手中的,他细细摸了下,感觉很顺滑,又有种冰凉感,应当很适合作夏季的衣裳,至少比他曾见过的冰纱要舒服不少。
“这个绢手感很好,就怕不怎上色,且容易皱。”吴家大夫人当年也是织娘出身,技艺很不错,过手的丝织品,一般都能说出它们的性质,差错很小。
“这倒不是大问题,就冲这个手感,也会有人要花大价钱的。”吴大爷倒是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成品会有多少,自留一点自家做几件衣裳穿。
“爹娘,我觉得物以稀为贵,尤其可以留到夏日,定是枪手。”吴翔刚跟姜荣安说了几句,心里就冒出了这个主意。
吴大爷听了,微微蹙眉,没有马上回话,显然也在考虑中。
一般来说,他们这一边,春蚕缫丝后,一般都尽早卖丝,而有那纺织工,也是趁此赶工,春蚕价贵,好多一些收入。
所以将头蚕的成品留到二蚕三蚕的时节,却是很少见的,主要也是怕卖不上价钱。
倒是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的吴老爷开口了,“先让织工先纺着,看这丝除了织绢,罗和纱如何,选最适合的,而后先自行染色,再自家试穿。第一季蚕,也不指望多卖钱,留作人情也成。”
既然吴老爷都这样子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其他想法,因为这批蚕的数量的确是不多,不过成品不错,那么挑选更多好的蚕茧留着孵蛾显然很有必要了。
“不过,爷爷,我们是不是该给这种蚕取个名字了?要不以后如何称呼呢?”吴翔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可是有什好主意?”吴老爷对这个唯一的孙子很是宠爱,也放任他不学无术,这一点让吴大爷很是无法接受。
“不如叫冰玉蚕如何?不论是手感还是色泽来说,都相当贴切。”吴翔略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对于乖孙子的意见,吴老爷自然是没多大意见,“那就按你说的吧。最近你又进了学堂,如何?”
吴老爷的言外之意,却是问孙子有没有被夫子惩罚了,虽说有些放纵孙子,但是孙子想要上进,他仍旧是很高兴的。
吴翔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姜荣安,“还成吧,跟着荣安一道,学了不少。”
吴老爷对于姜荣安,那也是当作晚辈一样看待的,待遇跟自己孙子没差太多,尤其他又带着吴翔上进,真是越看越喜欢。
“荣安啊,若是有什需要的,只管吩咐下去,没得影响了你。”
“吴爷爷,在这边待着很好,我很喜欢。”姜荣安笑着说道,他现在寄人篱下,或许人家对他不生分,但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是建立在当年外祖父的恩情上的。
而恩情这种东西,不可能是永远的,所以他得另外找方法将这关系稳定地维持下去,至少在自己有能力独立之前。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为吴家培养出一个何时的继承人,也许不需要多开拓进取,只要能守成又无不良嗜好便是极好的,若是有个功名在身,这关系就更稳定了。
闲话了一阵,就各自散开了,吴翔怕被自家老子抓去谈话,拉着姜荣安就跑了。
“有些无聊,我们去看他们缫丝吧?去看看这冰玉绢的成形过程。”吴翔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不一定追根究底,但也喜欢看个究竟。
姜荣安也什么意见,读书不是读死书,从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去观察,总会发现一些道理,而这些道理是相通的,这般,在做文章时,也不会显得空大没内容。
来了两个小少爷,对严父古氏两人是没多大影响。他们刚好告一段落,休息吃了点食物补充体力,将锅里的水给换了,正重新烧着。
吴家虽说养蚕,但吴翔哪里懂这些,见古氏没动,就在一旁好奇地问着一些问题,有些甚至是常识性的。
对此,古氏倒是热心地给解答了,当然一些道理她也说不上来,就知道要这样做才行,她接触的蚕种类不少,这丝也各不同,做丝的法子和诀窍也不同,所以跟两个少爷说起来还是有内容的。
吴翔和姜荣安听得有些晕乎乎的,看着这一排排的丝车,觉得这些做丝的人真是厉害。在一旁观看了好一会,见了丝线的形成,而后又去看纺车织机,看到带花纹或是不带花纹的绫罗绸缎的形成,心理的感受不所谓不大。
茧忙的事每一年都有,但去不去关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两个少年看了半个多时辰,心里若有所感,回书房后,互相看了眼,就拿着书本看书了。
吴大夫人无意间经过,见到两个少年这么认真,尤其是自家儿子,心里不由感慨良多,就去厨房吩咐多做点好吃的给他们补补。
而一直忙碌着的古氏,哪里曾想到今日的事对两个少年有什么影响呢?
姜荣安想的多一些,提笔写了几篇小文章,作诗他还不大成,不过小短文却是可以的。而这小短文也是个素材,等以后积累多了,若是作为作诗的题材,可不是手到擒来?
吴翔是个懒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