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似乎是看透了方老爷的心思,方梅清哼了一声说道:“方如清没折腾方家,并不是顾虑着那点血脉之情,只怕是为了孙子考虑所以收手。既然给了我们方家退路,反正以现在的人脉,做别的行业也不会差。”
“再说了,方如清早就将你们的退路给封了,那个新起的染坊,染出的颜色哪个不比方家的好,这回方家声誉受损,你们就以为生意不会受影响?”
方梅清说完这些,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复杂的,实在是不想承认方如清手下留情了。
照理说,方如清和方家可以说是生死仇敌了,一旦对上,可以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就这么轻松地了结了,不用染色方子只赔一笔钱,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方梅清心里无法理解,方如清不是这般仁慈的人,否则也不会过了几十年还会来追究当年的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的倒简单,你以为改行换业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方老爷朝方梅清吼道,“你贵为秦家二夫人,你厉害,你倒是给想个法子啊,要不秦家大方点分点羹给我们方家也是足够的。”
“别成天想着不劳而获,你们自己想办法,若是合理的行业,秦家可以拉一把的,自然不会让方家太惨。”方梅清不禁想揉额头,不想在方家继续待下去,这样冥顽不明,还有什么好谈的。
出了方家大门,让冷风一吹,方梅清的头脑清醒了一点,但她这时却不想回秦家,只想去见一见方如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轿子里坐了一会,方梅清吩咐道,“去西街杏花胡同。”
而此时,严父才扶着方氏到家没多久,他的手中还拿着还几幅药,林大夫说了,只能给清楚方氏体内的一些毒素,减轻些痛苦,却是无法让她重新恢复视力了。
对此方氏并没有什么感觉,人失明了几十年也就习惯了,到这个岁数对重获光明也不执着了。
“娘,您先坐着,我去熬药。”严父给方氏倒了一碗热水放在她的手边,就准备去熬药。
“不急,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事吗?”
“娘,您定有您的道理,儿子不会胡乱插手的。”严父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他本就木讷,话自然说得不漂亮。
对于大儿子不善言辞一事,方氏一直很清楚,“嗯,明日联系了人,把你外祖母的墓修上一修罢,同时请些僧人念经功德回向于她老人家,但愿别在地下受苦。”
“娘,这事您放心,下午我就去找人看日子。”严父感觉她好像明白了方氏的想法,她所做的一切其实很多时候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已经过时的外祖母或是外曾祖父。
他忽然想起在京城的时候,去朱家见方氏的那个老太太,好像也姓许?
几十年前的事情,严父并不清楚,但也不去追问,当年祖先们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罢。
方梅清没想到大门竟然只是掩着,叫了两声没人应门就进去,穿过院子走到大厅,方氏这时似乎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真见到人了,方梅清的气势反而弱下来了。
她不由想起十年前那场见面,自己在方氏面前是何其的嚣张,可是看看现在,明明自己穿的更华丽,哪方面都比方氏好,可就是矮了一截。
听到这声音,方氏不由愣了一下,竟然是方梅清找****来,“怎的,你一个外嫁女要为方家出头吗?看来秦家挺宠你的,你这性子能坐稳二夫人的位置也是够厉害的。”
“你……”方梅清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迈步上前,从小到大,方氏就是有本事让她暴跳如雷,进而失去理智动手变成市井泼妇,差点又中招了。
“我知道你对方家心存怨恨,既然动手了,为何还这般手下留情?”像她这样前来质问方氏为什么动手不狠点的人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方梅清不由在心里苦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方氏似乎也有些意外,“怎的,你希望我把方家弄得家破人亡吗?方梅清,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你什么意思?”
“别人是活到老学到老,脑子越来越好,你倒是好,几十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方氏冷笑道,“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也不知道哪天就入土了,你竟然还跑来问我这个问题?”
被方氏这么嘲讽,方梅清忍住往外走的冲动,“你好好说话不成?”
“都是当奶奶或是曾祖母的人了,我手下留情,不过是为我曾孙留些福报,倒是你们,欠我的,到了阎罗殿里还有得还呢。”
方梅清被方氏这么一说,心里惊骇,许多人年轻做事,都想着无人知便肆无忌惮,不信那因果事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你…”方梅清说了几声都没说出来,她被方氏的话说得慌乱,心里想着是不是去寺庙里走一遭。
严父正熬药,听得前头声响,走过来一看是方梅清,不由如临大敌,“你来干什么?”他还记得这个女人,当初在严父回来的时候,上家门口叫嚣的。
方梅清见到严父,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去,她忽然来找方氏追根究底了,反而被弄了个心神不宁。
“娘,您没事吧,都怪儿子不好,没把门关好。”严父仔细观察了一下,见方氏身上没有什么异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事,你去忙罢。”方氏摆摆手。
方梅清回了家后一直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