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妹子,性子贤淑,长得漂亮,我本欲将她许给挚友。”汪翰低垂了眼帘,淡淡的道:“可是你托姑姑派人来说和,姑姑百般夸奖你,还道,让妹子私下偷看你一面,那日水府桃花宴,钱公子七步吟诗震动扬州,亦得了我妹子的心,这才不顾我的反对,要父亲应了钱家的婚事。”
微抬起头,汪翰眼神冷冽之中带了深深的鄙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钱家的心思!钱家连自个的那一百亩薄田都败了去,就指望着我妹子的嫁妆过活,可我妹子也不是傻的,养你们一大家子可以,但是你们钱家要显摆,娶个弟媳妇都要让我妹子出千两银子的聘礼,嫁个女儿,要出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家中侄儿侄女的下人更是要比着勋贵人家的来!这些钱,也指望着我妹子出,我妹子自然不答应!所以,你们便想联合何家昧下我妹子的嫁妆,不光如此,你们还收了何家的钱!”
“你说什么!你胡说!”钱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凄声叫道。
“有没有胡说,带证人便知道。”严旭淡淡一笑,对汪翰道:“你可有证据和证人?钱芐是举人,你不过白身,若是没有证据证人,如此说,那本官可要断你一个诬陷之罪了。”
这汪翰敢敲大鼓,果然是有准备的。
瞧瞧这些证人,只怕这么多天不在,就是准备这个去了!
“自然是有证人和证据。”汪翰对着钱芐冷冷一笑,又从眼角感激的看了顾欣悦一眼。
若是没有这些证人,没有这样一件件的,将那些污水给反驳回去,就算汪家之人留得命在,也要背负不清不楚之名。
郡主之恩,何止救命……
她救的,是汪家的清白,子孙后代昂首挺胸做人的底气!
别说自己这一辈子,便是儿孙,都还不完。
被宣上堂的,居然是扬州银号的掌柜,还有扬州银楼的掌柜。
还有瓜州衙门专门管过户手续的小吏。
小吏先开口:“汪家在四年前购置了瓜州附近的良田八百亩,还有瓜州原胡家大宅一处,便是从小的手上过的户,上面的新户主,是汪大姑娘,当时汪翰便说了,那是给大姑娘做嫁妆的,这嫁妆单子,在我们府衙也有备案,五日前,钱家大爷拿着那屋契和田契要来过户,说是要过到钱家大爷名下,可这过户,要的是双方都要认可,汪大姑娘没到,也没有汪大姑娘的签字和印章,小的自然不敢过户,那钱家大爷便说了,汪大姑娘死了,这嫁妆便属于钱家了,可按咱大楚律法,女子嫁妆,在女子死后,归于女子亲生孩儿所有,无所出,则归还娘家。”
五日前,正是何家反告汪家之时,也是钱家丢了休书去汪家之时。
小吏的话音未落,外面便开始响起了骂声。
小吏瞅了一眼钱芐,大声接道:“小的不懂,这汪大姑娘死了,可是亲生女儿还在,便是亲生女儿也死了,那嫁妆也该归还汪家,怎生就成了钱家的?小的当时一时激动,还冲口问那钱家大爷,你是汪大姑娘的儿子吗?”
外头哄笑起来。
有人大声叫好,直说小吏仗义威武。
小吏哈哈一笑,还对着外头之人抱拳一圈,直说要过户就去找他。
随后上来的是扬州银号的掌柜。
这银号,都是有官府背景的,掌柜的虽然没有级别,那也是公务员。
若不是坐在上头的是钦差大人,他还不愿意来。
但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微一躬身后,掌柜的道:“六日前,淮安人士何寿前来本银号兑换了五千两现银,当时银号给的都是一百两一个的元宝,上面刻着楚辛十的字样,那一批银元宝,都是这个印记,正正是五千两,别的银元宝,再无这个印记。”
说完之后,掌柜的便矜持一礼,退了开去。
外头的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见那银楼的掌柜被喊上前,大声道:“五日前,瓜州钱家二爷抬了几箱子银元宝来,让本店帮忙化了重新铸成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那一批银子都是百两一个的银元宝,上面就是刻着楚辛十的字样。”
说着,还从袖中掏出一个百两银元宝,递送给了随从,道:“因为量有些大,本店最近也有些忙,所以只融了三千两,还有两千两没有融,那三千两,钱家已经拿走,剩下的两千两,大人可以让银号的大人去对上一对。”
“无耻!”外头有人领先喊了一声,人群便群情愤怒的叫了起来。
严旭瞅了一眼脸色苍白站都有些站不稳的钱芐,对外面挥挥手。
等外面的声音下去了,方对着亦是满脸苍白的何寿道:“何寿,你还有何话说?”
何寿身体已经抖得如同刷子一般,闭了下眼,没有说话。
连他贿赂钱家,都可以这样来证明,他还能说什么?
再说下去,说不定就露出了送给吴星宇那十万两之事。
那,就真的完蛋了。
顾欣悦轻笑了一声,道:“对了,那二姑娘呢?”
她这一说,一直装死中的二姑娘赶紧跪了起来,不用严旭问,就直接叫道:“我是被逼的,被他们逼的,何家父子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办,就将我给沉了湖,反正汪家已经毁了,他们便是杀了我们母子也没关系!都是假的!我大姐,连正眼都没瞧过何健!就他那猪样,也就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才想着法子嫁他!对了,当年,他还设下陷阱,想引我大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