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库房一溜有十六间,带来的东西装满了八间,其中除了彩缎,有三间装的是顾陌寒带过来的那些抄家所得的大件。
而庄子本身是依山而建,后院直接靠着陡峭的山壁,只要守住两道门和山崖之上,便是连飞鸟都进不来。
顾欣悦确定在新桥庄子要住上几天后,秦齐便派人回来调人过去拆那些炉缸,同时吩咐了留在庄子里的副手,将后院的警戒放松,还可以吃吃酒什么的。
副手和手下罔顾警戒的胡闹了几个晚上,都没有见到动静,本想着也许这袁家奴仆是真的想好生伺候新东家。
本来也是,都是做奴婢的,给谁做不是做?而且自家姑娘除了性子活波点,想法多了点,对手下是真的好,不要说吃住月钱优待,便是平常相处也一点架子都没有,真心把他们当朋友对待,对袁家人亦是一样。
可是在第七天,终于还是有了动静。
那一天晚上,他们也如同前几日一般,能红送了酒来便喝上了,也依然如同前几日一般,将两坛子酒都喝下了肚。
然后,全部晕倒过去。
顾陌寒总共留下一百亲卫,这些天断断续续的往新桥那边调走了大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在庄子里,当时集中在厢房里喝酒的便有十多人。
后院一下空了。
可是,那几人却没有想到,在库房里面,还有十来个正倒班睡觉的亲卫。
给逮了个正着。
“袁正儿子袁放,袁图两口子,能红,还有两个婆子。”副队长脸色青黑,很是郁闷:“他们给酒里下了毒,多亏有姑娘采的那些药,吴山他们抓到人后,便把药给我们喂了下去。”
顿了一下,副队长的脸色更郁闷,道:“是袁正说出我们中的毒姑娘采的那些药材里面有样可解。”
顾欣悦和秦齐不觉对视一眼,秦齐道:“那袁正的神色如何?”
“平静,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老老实实的让我们把他们两口子给抓了,倒是袁正媳妇很绝望,还低声说了一句,早知道他就是个祸星,后来,却是再不开口。”副队长道。
“不开口?能红和那两婆子也什么都没说?”顾欣悦不觉带了性味的问道。
“那个,吴山他们下手有点重,到现在还没醒。”副队长讪笑一声,揉了揉头。
“姑娘,你休息下,我去问问。”思忖片刻,秦齐对顾欣悦道。
“我……”只说了一个字,见秦齐不赞同的摇摇头,顾欣悦皱了下眉头,转身道:“紫苏,我们先回去。”
“姑娘?”副队长不觉叫了一声,这紫苏可是袁正他女儿啊!
“队长,姑娘!”顾欣悦还未说话,就见吴山一溜烟般的跑了过来,叫道:“袁方,袁方,开口了。”
“好生说!”秦齐喝了一声。
“是!”吴山在几人面前稳稳的停住,道:“刚带回来的那些人,一送进关人的地方,袁方他们两口子就和里面几人抱头痛哭,袁方说,他愿意说出来。”
顾欣悦不觉侧头看了紫苏一眼。
紫苏低了头,神色淡淡,一点波动都没有。
“恩,紫苏,你去帮我收拾一下书房,秦齐,我要一起去!”对紫苏说了一声,顾欣悦抬头又看向了秦齐,眼中精光闪闪,带了不能拒绝的好奇。
秦齐扫了一眼紫苏,道:“好,将袁方带进西厢房。”
*
“袁图一家,是年前才从京城被罚过来,说是得罪了袁四太太,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能红,说是想爬袁四爷的床被太太抓住了,袁图媳妇,就是帮能红的人。”
袁方跪在了屋子中间,带了忐忑和小心的说着。
“袁正一直是庄子里的大管事,不过儿子和女儿,这几年却不在庄子,女儿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去做了大少爷身边的小丫头,儿子在九岁的时候,被来庄子玩的袁四爷看中,带了回,后来跟了袁四爷头前夫人生的嫡子袁五少爷,这次庄子被封,我们都被带到官衙去,因顾将军预先吩咐了,要先留着这个庄子的人,官府便先点了我们这几房人送我们回来,那时候,袁正的儿子和女儿才被找了放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其实,你并不认得袁正儿子和女儿?”顾欣悦挑了下眉道:“不对啊,既然紫苏是大少爷的丫鬟,大少爷不是经常到庄子来吗?不会带她回来?”
袁方苦笑了一下,道:“大少爷每次来,至少带了八个丫鬟十几个小厮婆子,这后院是围得铁桶一般,像我们这种外院的,很少能看到大少爷,不过,姑娘,我想说的不是紫苏,紫苏,我们到底是见过几次,人还是认得的,是袁放,便是几年不见,袁放也变得太多了。”
袁正相貌堂堂,袁正媳妇虽然年纪已过三十却依然风韵犹存,但是袁放,却长着一副阴狠之貌。
秦齐点点头:“你继续说。”
“不过当时袁正都认了,我也没有怀疑,只后来,比起袁正和袁放,袁图他们一家反而跟袁正更亲,我才觉得奇怪。”
停了声音,袁方低着头手指在地上抠了下,低声道:“姑娘,秦大人,那袁家油坊里面的副管事,原本是我妹夫,我们一家得顾将军体恤能以保存,见姑娘心善,便想着,若是姑娘愿意买下油坊,我妹夫那一家至少可以一家在一起,妹夫的两个孩子都长得漂亮,若是,若是……”
噗通一声,袁方一个头狠狠的磕了下去,道:“姑娘,袁方先前的确心有不忠,您怎么罚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