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齐挥挥手,杜仲便转身退了出去。
地窖上面的门一关,整个地窖都暗了下来。
只有火把的火焰跳动出阴郁的光芒。
秦齐在容先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哦?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奸细?又如何知道她一定会杀了我?”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有人私下见了她,那些人,叫她小姐,说家主之命,要她杀了您,还说,若是不杀了您,她自己就会死。”
容先生眼睛里一片浑浊,道:“那些人说了,她身上带有同命蛊,那种从血脉里带来的蛊虫,她曾经下了她弟弟身上,若是她不听话,他们就杀了她弟弟,这样,她就会死,他们还说,最近她身体不好,经常吐血,那便是因为家主对她弟弟动了刑罚。”
“听你这么说,对方也应该不是简单人物,你不过一书生,怎么瞒得过他们的耳目?”秦齐神色淡淡,带了明显不相信的道。
“我在暗房,他们不知道,不知道那个酒楼便是我们的暗哨,我在暗房里听到的。”容先生摇了摇头道:“将军,您听我的,八百年的秦家,早就没落了!嫡系无人,秦云天也不可能有后代,他们嫡系,是被诅咒的!如今,他们生了要遭受天谴的双生子,秦云天又喜欢上了不能喜欢之人,秦家嫡系已经完了!只有将军,将军,只有您,才继承了秦家血脉,秦老太君懂什么!一群女人懂什么!将军,您不要听她们的!”
见秦齐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容先生叫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您付出!她,她,她当初那些都是假的!是我教她的,装作对你一见钟情,装作对您情根深种,那些偶遇,你救她,都是假的!什么甘愿为妾,那都是假的!”
秦齐眉头一挑,声音里终是带出了一丝怒气,沉声道:“假的,我儿子也是假的嘛!”
容先生脸上带了怔愣之色,半晌之后苦笑道:“齐少爷是您的儿子,但是,齐少爷更是她的儿子啊!那些人说了,齐少爷体内也带着同命蛊,那便是齐家直系后裔的象征,注定,要回去齐家,为齐家卖命!”
“同命蛊,你老说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秦齐微垂了眼帘,手指紧握成拳头,沉声问道。
“他们说,那是天赐之物,偶尔会出现在齐家嫡系血脉里,拥有那个,便是天命之人,注定要继承齐家天责之人。”容先生脸上带了一种奇怪的木然之色,道:“拥有同命蛊的那个人,在第一次和人交合之时,如果发下誓愿,愿意帮对方承受一命,便能结成同命之盟,以后,不光能承受对方受到的伤害,甚至还可以帮对方抵一次命,将军,那齐言的同命蛊是下给她弟弟的,她和她弟弟早已经苟合了!”
手指紧了又松,秦齐扬了下眉头,冷哼一声道:“这些,光你一个人说不算数,那些找齐言的人呢?我要问问他们。”
“死了,都被齐言杀了,她很狠毒的!一边和他们说着话,引着他们都进屋子,一边便给他们下了毒。”容先生神色更加木然的道。
“哦?”秦齐看着他,想了想道:“你说秦家嫡系有双生子,还有秦云天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是谁?你又如何得知?”
“齐言,引那些人进来的时候说的。”容先生喃喃的道:“她说,秦云天喜欢上的人,便是预言里注定的那人,所以,秦家绝对不会让秦云天娶她,而秦家隐瞒了双生子,秦云天还有个孪生的兄妹,秦家嫡系生下双生子,便意味着,预言已经开始启动,不可逆转的启动了,她说着这些,所以那些人都进来了,一个不落的都进来了,他们问,另外那人在哪?他们很激动,所以着了齐言的道,被齐言毒死了。”
火把的光亮跳跃在了容先生的脸上,让他苍老的褶皱里都带上了阴影。
透出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秦齐深吸了一口气,道:“齐言既然能将他们都杀了,又怎么会放过你?”
容先生的眼珠动了动,道:“她,她没有放过我,她发现了暗房,她本也要杀我的,是我说,我是您的谋士,如今局势危险,只有我能助您度过难关,她才没杀我,她给我吃了药,要我忘记这一切,忘记所看所听所知的一切。”
说着,容先生的身体扭动起来,带了惊恐的叫道:“是了,我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所以我没有提醒您,我忘记提醒您了,不对,我提醒了您,我让您不要听老太君的,秦家没了就没了,我们有十万铁骑,那姓罗的根本不是对手,我们可以一扫三州,甚至杀进中原,夺了那皇帝的位置!”
喘着气,容先生突然平静下来,怔怔的看着秦齐道:“可您不愿意,我都告诉您了,当初是我设计让您遇上齐言,不过是想你不要听从老太君的安排,娶什么徐家之女,成为秦家的棋子,您是秦倚天啊,秦州十万铁骑的首领!怎么能成为嫡系那龌龊心思的牺牲品!可您不听,您明明知道,知道齐言心中还有别人,您还是愿意为她去死,您甚至,让她带着儿子走,离开秦州,去找她喜欢的那人。”
“是了,您已经死了,为了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女人死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容先生坐直了身体。
细细的打量了秦齐一番,他笑了起来,道:“齐少爷,你跟先将军,真像。”
“是嘛?”秦齐微翘了下唇角。
“是,外形像,可是这里,不大像。”容先生指了下自己的心口,笑道:“你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