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点了点头,温煦如春阳的大公子,此时瞧着越来越美的林乐霜,一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渴慕。
只是,身为王家大公子,他注定是要和谢家联姻的。
他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神采。
对面走过来的那个人,和他有缘无份,谢大娘子才是他娶妻的对象。
王夫人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说过:“霜儿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受苦太多,戾气太重,若是做宗妇只怕是多有不足。”
这话明明白白是说,作为外甥女,王夫人很喜欢林乐霜,但是做媳妇,王夫人实在是不愿意。
王志明白母亲这个话是在敲打他,让他知道和林乐霜之间存在的天然鸿沟。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喜欢她。
他心里记着自个的责任,却也在心里偷偷地留下一块空地,让思念和爱慕的种子在这里发芽生长。
王夫人将一对儿女的神情都瞧在眼里。
大郎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那怕是自个委屈,也会遵从孝道,这样的孩子,平时不会犯错,一旦犯错,就会是大错。
林大娘子却是越来越美丽,但那美丽却带着刺,带着毒。
王夫人能够体会林大娘子的求生不易,但并非代表她愿意让林乐霜做儿媳。
儿媳若是这么一个精明果决的人,儿子一定会被带到沟里去。
她深信,知子莫若母,大郎需要的是谢家大娘子这样的妻子,自小在世家大族长大,接受着宗妇该有的教导,知道人性之恶,也知道该如何处置事务,但不会偏激,不会充满着恨意,处处中庸。
这样的妻子,能够安心相夫教子,又有着强大的母族做靠山,可以和大郎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人这一辈子,顺顺当当的走完,才是最大的幸事。
和林乐霜这样的小娘子在一起,就注定着颠簸和风波。
王夫人在心里转着念头,眼神转到了王氏身上,也是吃了一惊。
“慧娘……这是慧娘么?”
那个只会哭,懦弱的女子,竟然也有这么坦然自若,风采照人的一日。
王夫人太惊讶了,还是女儿轻轻拉了她一下,方才跟着谢老夫人和淮阳王见过礼。
礼毕,谢家的宗主又带着谢家的儿郎们和淮阳王拜了又拜,又请淮阳王在厅堂内坐下。
淮阳王无奈地看了看林乐霜,只好带着林家兄弟二人,和这些郎君们凑在了一处。
厅堂里,谢家老夫人年纪大,坐了上位,旁边便分成了两处,一处是各家的小娘子们,一处是各家的郎君们。
郎君们和小娘子们遥遥相望,中间随意地摆了几道屏风,只当是遵从了男女不同席的古礼,毕竟大兴朝男女大防并不格外看重,做事情有个大致的样子就可以了。
谢老夫人精神矍铄,虽然眼角处长了不少鱼尾纹,但是眼睛依旧非常有神采,不时的和各家的夫人和小娘子们说说话。
自然也例行地夸奖了一番蒙氏好风仪,又说王氏甚少出来,问起王氏的母亲病情如何,言语之中甚是亲密。
甚至还拉着林乐霜的手,仔细相看,赞叹道:“这小娘子真是长得好,性情柔顺,又孝顺,求亲的人家只怕是要踏破林家的门槛了,不知道可曾订下婚约?”
林乐霜听了心中疑惑,她前世可未曾得到过谢老夫人的这般礼遇。
蒙氏自豪地说:“大娘子脸皮薄,能得到老夫人这么夸奖,这孩子真是有福气。来求亲的人家也有,家里就这么一个嫡女,舍不得受委屈,尚未定下来呢。”
这些话,不太适合小娘子坐在旁边听。
谢旭身子虽然在郎君们这一侧,眼睛却一直朝这边望着,伸长耳朵仔细听,听说林大娘子还没有订下婚约,心里委实松了一口气。
元明却不高兴,暗想,下月初八之后,众人就都知道林大娘子已经定了亲,是本王的人了。
谢灵素为林乐霜解围,亲密地将她拉到了身边,笑嘻嘻地说:“妹妹的肤色晶莹,真是越来越美了,上次去你家,来去匆匆,有许多的话还没有说呢。”
谢素素也围了上来,抿着嘴笑着说:“瞧老夫人把你夸得,倒像是要将你抢回来做孙媳妇呢。”
林乐霜前世和谢素素不和,在这个小姑子处吃了不少亏,更气当初两人相交,她真心以对,谢素素却只是为了解个闷,在众小娘子们奚落她的容颜时,压根没有维护她。
如今,谢素素怎么示好,林乐霜都觉得无法亲密。
“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和小娘子们说说话罢了,”林乐霜不在意地说。
谢素素又用言语挑逗,“我们是谢家人自然知道,老夫人亲密些的大都是一些亲戚或者故交,对你格外另眼相看,也不知道老夫人想将你许给我那一个哥哥呢?”
这话听着就有些不对劲了。
谢灵素觉得谢素素出言冒失,正想将话题岔开。
林乐霜却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变,嘴上甚至还微微地带着笑,声音清冷地说:“难道只有谢家才有好郎君么?”
谢灵素愣住了。
任是谁看,看着她的样子,都不会认为林乐霜嘴里说着这么直白挑衅的话。
那意思简直就是,林乐霜压根没有将东郡谢家的小郎君们放在眼里。
谢素素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发怒,却又是自个先出言撩拨,可要将这口气吞了,又着实忍不住。
一口气就这么一上一下地憋着。
她本来想顺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