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最惹不起的就是阎王身边的小鬼了。
谭女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没有发作,对着林大正色道:“我本就是奉皇上和长公主之命前来请淮阳王妃去长公主府上一聚,不知大奴为什么误会了我的意图。”
林大吃惊地道:“原来女史大人来林府是为了拜见淮阳王妃吗?”
接着很困惑,“若是知道女史大人是为了拜见淮阳王妃,怎么也不会将您领到松园的外书房去,这真是……淮阳王妃虽然在招待客人,可也不会因此拒绝女史大人的求见。”
这几句话说下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而谭女史行事之处也多有诟病,女史的品级要拜见淮阳王妃,怎么能大大咧咧地坐在松园等候主人前来接待?
身份变了,行事就要发生改变。
谭女史的种种表现,让人觉得她并没有在内心给予淮阳王妃应有的敬重。
无论如何,林大都占了道理。
看看天色,谭女史有些着急,不想再纠缠下去。
她抢着来请淮阳王妃,却让长公主和皇上一等再等,这与她的本意相反。
“既然如此,请大奴带我去王妃的院子求见可好,”谭女史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看看讨不到好处,便也就弯下了腰。
林大得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那名带路的侍女吩咐,“你去菊园给麻姑交代清楚,谭女史此次前来是奉长公主之命请王妃前去长公主府,我这就领着女史大人去拜见淮阳王妃。”
侍女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朝蒙氏的院子走去。
林大无论如何都占了理,谭女史在林家的作为,这名侍女看的清楚,麻姑和老夫人责怪起来,也能说得清楚。
真正是滴水不漏。
谭女史全都看在眼里,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林乐霜牙尖嘴利,她府里的大奴也是个角色,不可再生是非。
林大见谭女史的气势下来了,也将得意暗暗藏入心底,并不多说,谦恭地在前面带路。
还没有走到林乐霜的院子,远远就瞧见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素衣的美人朝着大门的方向去了。
谭女史有些着急:“前面难道是淮阳王妃么?”
若是淮阳王妃打算出门,这可真是麻烦了。
林大定睛一瞧,这还真是巧了,的确是大娘子一行人等,身边便是形影不离的阿桂和林保,后面是几个玄衣侍卫。
他立即便让附近转着的侍卫速速前去传话,千万要告诉大娘子,谭女史奉了长公主的命令请她去长公主府。
没有多久,刀疤脸快速地跑了回来,不等一脸焦虑的谭女史询问便道:“大……王妃已经上了淮阳王的车驾,淮阳王说让女史大人慢慢行,他们就不等了。”
谭女史的脸色难看至极,恶狠狠地瞪了林大一眼,转头便朝大门处赶去。
刀疤脸在背后悄悄说:“林大,你可真阴。”
林大看着谭女史狼狈的背影,摊摊手,得意地笑:“丞相的门房都是四百石的官,我林大好歹也是林大将军府中的大奴,深得大将军和王妃的宠信。她瞧不上我,便是瞧不上大将军和王妃,我总不能无能得让主子出头讨回这个颜面。谁叫今日这么巧,她又这么运气不好呢。”
原本可以让人抬着兜子,谭女史也可以少走些路。
不过,这可怪不得他,谁让人家一言不合拔腿就走呢,是吧。
林大一脸的无害。
谭女史气喘嘘嘘地跑到了林府的大门口,门房奇怪地看着她,但之前接了林大的消息,也没有多问,直接开了大门。
此时那里还有淮阳王车驾的影子。
元明已经带着林乐霜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出来迎接的荣大脸上写满了幸福和紧张。
“皇姐这是怎么了?”林乐霜不解地问。
元明只是笑。
当知道姐姐可能有孕之后,他就一直这么傻乎乎的笑,再也等不及谭女史回转,直接奔到了林家接人。
林乐霜见元明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拧了他一把才舒服。
元明也不恼,依旧看着她傻乐,反正这手劲,拧几下就像是挠痒痒。
当林乐霜见到慵懒地靠在仰枕上的元妱,便明白了。
腊日在宫中,她便觉得元妱有异,只是事情太多,前后夹击,竟然忘了此事。
“恭喜长公主,”林乐霜此言一出,元明和元平笑的见牙不见眼,荣大黝黑的脸上甚至能瞧出些红色来。
元妱有些讪讪的,但还是幸福的笑了。
只要她最在乎的人都能接受这件事,能接受这个孩子就好。
“可能看出是男是女?”荣大问话的时候,还有些结巴。
元妱也睁大了眼睛看向林乐霜,长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红唇微微开启。
此时此刻,这个经历了人间许多沧桑的女子纯真的如同幼儿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幸福。
林乐霜仔细打量了一番元妱,又伸手号了脉,这才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慢慢道:“是个儿子。”
荣大惊喜地大喊:“是个儿子!”
元平艳羡,“是个儿子。”
元明看看林乐霜,又看看姐姐,一脸的欢欣,“是个儿子……”
谭女史匆匆赶回来,想趁众人都在的时候给长公主和淮阳王妃请罪,免得日后留下个疙瘩,却没想到正好听到荣大喜悦的叫声,这就像是平地里一声惊雷,将她像根柱子牢牢钉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