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见皇帝将信直接扔到自己脚下,先是一怔,眉头皱起,但他仍旧吸了口气,忍住心中怒意,弯腰将信捡起,但还没抽出信纸,就听皇帝冷声道:“丞相,在你看信之前,朕想要先问你一件事情。古神王 $]”
丞相暗暗吸了口气,压抑住心中泛起的不耐烦之意,道:“皇上但问无妨。”
皇帝突然微微一笑,重新坐到龙椅之上,道:“朕只想问丞相大人一个家常问题,贵公子欧阳鹤,现在哪里”
丞相听到欧阳鹤的名字,身子一震,但仅是片刻之间,就一脸淡然抬头,道:
“陛下,逆子欧阳鹤性不喜与人交往,素喜独自一人游历天下,四处闯荡,老臣夫妻二人向来宠溺孩子,不忍对其多加约束,任其远游,以致如今欧阳鹤身在何处,老臣并不知晓。”
皇帝听后眯上了眼,手指轻敲龙椅扶手,沉吟片刻后dian了dian头,道:“既然丞相不知欧阳鹤身在何处,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先看信吧。”
丞相dian了dian头,将信抽了出来,他开始只想草草读完,但只看了一眼,就神情大变,拿信的双手都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见一向山崩于前而不慌的丞相看信之后这般表现,众人一阵哗然,纷纷猜测信中所写内容。
仿佛在瞬间,在众人眼中看来,丞相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深了不少。
欧阳文良目光一闪,皱着眉头向丞相看去,只见他本就苍老的脸上,此时看来更添暮气,他轻轻来到丞相身边,低声唤道:“丞相。”
欧阳云中身子猛的一颤,又将信扫了一眼之后,才随手将信收起,同时站直了身子。
不知何时,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同时还带有一丝决绝,他转过头对欧阳文良dian了dian头,然后面对皇帝,躬身行礼道:
“陛下,发生了这种事,是老臣教子无方,老臣忠心为国,为大蜀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陛下明鉴。”
着,将手中信函高高举起,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撕两半。
皇帝见状一扬眉,赞道:“丞相好大的魄力”
丞相手刚刚放下,抬头看着面对了几十年,此时坐在龙椅上,眉目间自有天威的帝王,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仿佛仅仅是隔了几步远,但却犹如天涯横亘。
隔得遥远,是因为那张让所有人在深夜间都会挂念的龙椅吗
仿佛触手就能得到。
丞相在心中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面前自己一向并未放在心上的皇帝沐阳,此时看来,竟有些许陌生之感。
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看清过他,丞相刚收目光,想要低头答皇帝的问题,但在瞬间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一切豁然开朗。
皇帝或许并非就如自己想的那般昏庸无能
这是自己躲避许久不远承认的问题啊,但却总有要面对的时候。
丞相握紧了拳头,呼吸间也有些急促,自己在丞相之位几十年,虽是为国鞠躬尽瘁,让大蜀繁荣昌盛,但里面也有私心不少,自己身在欧阳世家,世阀第一门第,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志高权利的果实的地方,心中自然对皇位有所觊觎。
偏偏皇帝给自己的印象是懦弱无比,昏庸无能,但自己是什么时候生了夺权之心的
欧阳云中目光连闪,拳头握紧又松开,一随心情,往复来。
布局几十年,朝中重臣依旧有人誓死追随皇帝,并无二心,对其牵制,仿佛总是在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就有一个关键的棋子,放在了争权博弈的棋盘之上,阻碍了他的进程。
这一切,都是这个貌似昏聩的皇帝暗中谋划的吗
恐怕上次皇后落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也是皇帝刻意安排所为。
目的就是进一步巩固外戚的权力,来和自己的“相党”抗衡吧
皇帝之所以让自己为相几十年,看中的是自己治国的能力以及身后不可撼动的欧阳世家吧
他心中微微一凛,在不可撼动的前面,添加了“貌似”两个字。
但是自己又不是一无所有,尤其是现在,只要大军西征,到时军权在手,皇位落入谁手,又有谁知
即便牺牲掉自己亲生骨肉,又有何难
沉吟许久,丞相才低下头,对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过誉了,只是老臣刚才一时激动,将皇上给的信撕成两半,不敬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顿了一下,他也不等皇帝开口劝慰,就径直继续道:
“老臣看信之后,对欧阳鹤所作所为视为不耻,恨其不争,辱没门庭,深以为憾,以致怒气上涌,将信撕碎,未能细读,以致对这封信得内容和字迹都有些模糊,是以老臣斗胆,敢问皇上,此信到底从何而来信中内容是否属实欧阳鹤又是如何身居汉中高位的”
众人听到这番话之后,又是一阵耸动,就连何尧臣都一脸惊诧。
皇帝身子向前一倾,看着丞相微微一笑,道:“丞相是怀疑这封信的真假么”
丞相低头应道:“老臣不敢。”
皇帝看着他,dian了dian头,重复了一句“不敢”然后身子向后一靠,手指习惯性的敲了敲龙椅扶手,道:“既然如此,朕,就让你见一个人,不过丞相啊,朕劝你,此人还是不见为好。”
丞相眉头一皱,躬身道:“老臣心中无愧,在此无不可见之人,皇上尽管放心”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dian头道:“既然如此,朕便让他进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