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看了刘秀一眼,似乎迟疑了片刻,眉头轻皱沉吟一会之后,终于还是开口回道:
“属下得知,自从我军北上伐燕之后,出离国公主拓跋玉便频频进出皇宫,几乎每日都会面见圣上,只是不知和皇上谈些什么,因此地战事吃紧,兼且帝都洛京城内并无异动,所以属下便没将此事奏闻殿下。⊙,x.”
刘秀听后沉思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皱起眉头对元烈道:
“看来拓跋玉终究是按捺不住,欲趁我大军北伐之际出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思忖片刻,转头看向元烈,继续道:
“你即刻修书一封,命人送回洛京城内,让‘他们’密切注意拓跋玉的动向,若她有离开都城之意,即立刻将其暗中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听到这句话,元烈吃了一惊,沉默一会之后才拱手道:
“殿下,如今我们对出离国多有倚仗,得罪不起,若杀了拓跋玉,一旦被出离国得知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刘秀听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摆了摆手,道:
“元烈,你身份特殊,不宜在此停留,传信回都之后,即刻动身,秘密前往卫国都城东平,”说到这里,他负手身后,仰头沉吟一会之后,突然转头看着元烈,冷笑道:
“替我杀了卫王!”
说完,他回过头去,看着窗外,只见天地之间,目光所及之处,浓黑如墨,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远处巡视的兵勇偶尔经过的时候,他们手中火把发出的那一点点星光透亮而来,让人看到一点光明,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浓郁的黑暗再次笼罩左右,让人绝望,仿佛天下将会一直这般黑暗下去。
但,黎明终会到来!
刘秀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东方,缓缓握紧了拳头。
再过一段时间,黑暗散尽之后,天就要亮了。
在他身后,元烈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低头想了一会之后,才摇头回道:“殿下,仅凭属下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成事。”
刘秀听后脸上并无诧异之色,淡淡道:
“瓦儿过去虽然一直在我身边伺候,但其毕竟是东平王府正统出身,现如今又是卫国王侯,贵为一国之主,即便本王想要杀他,也不宜大动干戈,只能暗中行事,不过你放心,东平城内,有足够帮你的人手,”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元烈,道:
“你到东平之后,自会有人助你。”
元烈躬身回道:“是,殿下!”
刘秀点了点头,道:“我军新败,人心不稳,蜀国欧阳云中对帝国虎视眈眈,南部出离国伺机反攻,北方燕国初胜不久,丞相上官宇为了彰显个人威望,巩固民心,势必会起兵南下伐我,现在帝国局势险恶,危机四伏,一旦有兵事发生,本王多年筹划恐毁于一旦。”
元烈拱手应道:“属下一定办好殿下所托之事,请殿下放心!”
刘秀点了点头道:“好!虽然东平一直在本王掌控之中,但帝都洛京城内一直盯着那里,你做事要小心一点,不能让父皇有所察觉。”
元烈垂首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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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整个城市都沉寂在静谧之中,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纵横阡陌,交通四达,一片沉寂。空阔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人们还在沉睡之中,尚没有醒来。
马蹄翻飞,一路疾行,元烈在黑暗尚未散尽的黎明中向卫都东平方向驰去。
在他身后,尘土飞扬,遮住了稍远处尾随之人。
平衍城内,英王府。
清冷的风带着沁入骨髓的凉意从窗外吹过,窗帘上吹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平衍城统帅,卫国的实际统治者,英王刘秀身着便衣,斜靠在躺椅上,眯眼看着尘土泛起,四散飞舞的窗外,沉默不语。
时光流逝,转眼间已是正午时分,此刻风声渐息,窗外慢慢平静下来,尘沙回落,空气难得变得清明,视野登时开阔起来,抬眼望去,极具张力,目光所及之处,蔚蓝一片,不能穷尽。
天远地阔,空阔辽远,但此刻,仿佛仅有他一人而已!
刘秀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这一幕,竟是似曾相识,只是时光流逝,年华不再,曾经坐在自己身前,笑着指点江山的老人,早已驾鹤西行,远离尘世。
而自己也早已不是那个单纯少年了。
岁月轮回,数十年后,坐在这里看着窗外江山,筹划千里的人,又会是谁呢?
到时候,自己又会在哪里?
远处,那个目光深邃,须发尽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一闪而过。
刘秀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有许多感慨,竟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时光。
风,吹拂到了脸上,凉意扑面,让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半晌回头,不知从何时起,身后已经并排站了三个人。
左边的,是从小一直追随在他身边,英阁“老将”王怀义,曾经喜欢闹事的少年,此时沉稳了不少,仿佛是这一场早已知道结果的“北伐之战”,让他操了不少心,不过数月功夫,竟似苍老了二十多岁。
中间的完颜硕,则意志消沉,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胡须,他斜斜的站着,双手随意放在身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间,他的那双犹如死水般的眼睛中,会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在最右边的梁剑,则和其他两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有股令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