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随着刘秀的目光向刘弘文看去,见他此刻正和皇帝相谈正欢,刚要收回目光,瞥眼又见到皇帝身边的太子刘锐,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
“出离国世代穷居荒野,是所谓的蛮夷之族,我拓跋玉足不出户,目光短浅,在洛京只听说过三皇子刘秀的大名,至于其他人,我可从来都记不在心里,不过我们蛮夷人,有蛮夷人的好处,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得讨好皇帝,可不像有些人,只会用什么大花灯之类的蛊惑百姓,讨好皇帝。”
这话不啻晴天霹雳,让人惊惧。
出离国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一个被大陆放逐的蛮荒之国,这样一个蛮族公主居然对帝国的太子如此大不敬,公然说出这番话来,是什么意思?
绝非是“蛮夷说话直来直去”那么简单。
罗霍也是吃了一惊,转头向刘秀看去,拓跋玉的口气明显是对太子不敬,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宣示出离国投靠了刘秀。
这是一个可以让刘秀飞起来的羽翼。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猛地攥紧,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看见身边的刘秀目光隐隐朝自己看来。
他心中一跳,念头急转,立刻明白过来,如果要向刘秀表忠心的话,就是现在了。
但现在又不是公开和太子翻脸的时候,想到这里,罗霍哈哈一笑道:
“拓跋公主言重了,不过此次平衍一战能够获胜,殿下居功至伟,老夫在洛京焦头烂耳,正想着要调兵遣将支援平衍的时候,殿下竟然凯旋而归,让人佩服!
所以说啊,我这个老头子的确是个胸无长才,目光短浅,只懂得用花灯讨好陛下的人,陛下身边的那盏灯就是老夫亲手做的,拓跋公主果然好眼光,一眼就把老夫看穿了,惭愧。”
说完拱了拱手,满脸惭色,一副深受教诲,愧不难当的表情。
刘秀笑了笑,对罗霍道:
“罗将军过奖。”
拓跋玉跟着笑了笑,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罗将军,人称‘八面将军’果然不假。”
罗霍尴尬的咳嗽一声,别过头去。
见他这样,拓跋玉就不在理他,转过头来看着刘秀,笑道:
“敝兄拓跋野来时恰逢贵国胜典,一直忙于此事,多有周旋,所以未能亲往英王府拜会殿下,就由拓跋玉代父皇和殿下聊聊,殿下不会因为我是个柔弱女子,就看不起我,不理我吧?”
她话音刚落,也不等刘秀回答,抿了抿嘴继续笑道:
“小女子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殿下答应,我现在呆在在宫中,觉得规矩繁多诸事不顺,每次出宫需要各种审问,实在麻烦,可是来洛京不易,又想见识见识帝国风土人情,心中急躁,烦闷难当,所以希望殿下能够应允,让拓跋玉到您的府邸小住几日,也好时时在洛京逛逛,置办些特产给父皇带回去。”
刘秀微笑道:
“只要公主不嫌弃英王府简陋,大可搬来居住,正好这几天我无事可做,就陪公主四处逛逛,看看洛京城中灯会盛景。”
拓跋玉急忙向刘秀道谢,片刻后,看了看花园内灯火通明,面露笑容,对刘秀微笑道:
“我来之前听说太子日夜辛苦,赶做完成了一盏巨大的话花灯,内有机括,十分精巧,想去见识见识,奈何道路不熟,一路又有诸多盘问,所有斗胆请殿下陪伴,带我过去瞧瞧开开眼界?”
说完,也不等刘秀答应,上前一步拉着刘秀的袖子就往前走。
刘秀苦笑一声,向罗霍摇头致歉,罗霍洒然而笑,挥了挥手,别过头去。
刘秀点了点头,快走几步,跟上拓跋玉,两人并肩而行。
此刻皇帝身边,不知道太子说了什么,皇帝一直哈哈大笑,指点东西。
最后竟然下令摆驾宫外,要去观赏整个洛京城最大的花灯。
拓跋玉听道太监宣旨,眉飞色舞,拉住刘秀,嚷嚷着正好一同前去。
刘秀笑了笑,和她一起随人群向宫外走去。
整个皇宫浩浩荡荡,三五成群的人齐齐的往外走,虽有小声交谈,但却无喧哗者。
整个帝国站在权利高峰的人汇集于此,景色颇为壮观。
从宫里延伸而出的道路,笔直宽广,两侧摆满巨大的花灯,内有淡淡熏香,明亮中透着幽香。
道路极长,一眼望不到边际,只看到前面遥远悠长,两侧俱是通亮的星星点点。
皇宫前面,大臣等待上朝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广场,此刻太子所制的那颗巨大花灯就摆放在广场中央。
以广场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延伸出相同宽广的大道,此刻放开宵禁,在御林军的保护监视中,在花灯的吸引下,帝国百姓往来不绝,道路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纷纷讨论着巨大花灯,讨论着今日盛会。
而花灯树不远处,甚至有头脑机灵的,开始摆摊卖灯笼,卖蜡烛,很多人为了应景纷纷抢购,乱成一团。
此时,整个灯会尽显大汉帝国国威!
皇帝心情甚好,为了彰显与民同乐之意,同时也是为了向各国使者宣示国威,只是让大内侍卫严加防范,多加护佑,并未有驱散人群之意。
不过尽管如此,亚恒还是请示皇帝,调用了几队御林军防护在街道两侧,但皇帝并不想扰了百姓兴致,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安排了几列,再者此次出宫是临时起意,想必不会有人能来行刺。
四周民众高呼万岁声,不绝于耳。
拓跋玉平生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