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唏嘘,完颜才和李锋也出了叹息声。
沉默片刻后,大臣中地位最高的完颜才转头看向自从进门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宇龙世家族长宇龙宗,微笑地道:“宇龙族长,按照你之前的说法,算算时间,现在汉国英王刘秀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卫国东平城了吧?”
一直垂首默然的宇龙宗头部身子一颤,缓缓抬起了头。
“族长”这个显赫的称呼由帝国第一家族的族长喊出来,听在耳中竟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似乎不经意的宇龙宗注意到皇帝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眼睛一眯,但脸上神情不变,转头对完颜才施礼道:“是,大人!”他故意在“大人”二字上加重了口气,继续道:
“据密探回报,七日前刘秀已经从平衍动身前往卫都东平,算下来他现在应该是到了东平城了。”
完颜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宇龙宗口气变化,听到这番话,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拍了拍宇龙宗的肩膀道:
“宇龙族长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让人放心!如今燕卫两国事务已尽在族长掌控之中,将来出离国能够脱离这荒野之地,北上定国,宇龙族长可谓是功不可没,也不枉老夫的拼死提拔!族长没有辜负老夫对你的期望,老夫甚感欣慰。”
听到这番话,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宇龙宗淡淡一笑,并未搭话,而是转身向皇帝行礼道:“启奏皇上,臣有一事禀报。”
皇帝淡淡道:“说罢。”
宇龙宗垂首道:“陛下,数日之前我们在洛京的眼线传回了消息,称如今汉帝国已经完全分裂,原本在皇位斗争中处于死地的刘钊刘锐二位皇子在‘刘琦之乱’中摆脱拘禁,逃了出来,并且得到了一干老臣支持,但汉帝国公主刘颖在此次平定‘刘琦之乱’中居功甚伟,朝廷重臣纷纷拥护,三权相争,刘钊刘锐二人不能与刘颖抗衡,被逐出洛京,现在刘钊逃到东方——汉卫边境,而刘锐则到了接近我们出离国的南方,两人各自拥兵自重,划地为疆,并自称自己才是汉国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就听一旁的李锋忽的冷笑一声道:“宇龙族长不愧是帝国肱骨之臣,不仅忧心燕卫事务,连汉国洛京城内发生的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让人佩服!”
听到这番话,完颜才冷冷道:“李锋,你这是什么话!老夫先问你,刚才宇龙族长所说的这些情报,你都清楚么?”
李锋垂首喃喃道:“属下不知……”他不等完颜才开口就继续道:“属下虽有过错,但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完颜才刚要发问,一旁的皇帝突然道:“哦?李大人有什么苦衷,说出来让朕听听!”
李锋目光流转从完颜才脸上一扫而过,口中回道:“陛下!臣虽在名义上是统筹汉国事务的总领,但实际上却并无实权。”
皇帝淡淡道:“此话怎讲?”
李锋道:“鸠占鹊巢。”
听到这句话,皇帝眯上了眼向三人看了一眼,每一个的目光接触到他时都低下了头去,就连完颜才那双一向深沉的眼睛都不敢与他坦然对视。
片刻后,皇帝才微微一笑,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道:“鸠占鹊巢么?”他低声重复了一句,看了一眼座前的三人,淡淡道:“机密大臣的意思是,现在你已经对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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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局势失去掌控了么?”
李锋身子一震,低声道:“臣并无此意,只是……”
皇帝见他呢喃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摆了摆手,刚要说话,还没开口,只见完颜才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李大人胸中大有经纬,才德兼备,乃是帝国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毕竟为官不久,在朝中毫无根基,或许受人欺侮,也未可知。”
皇帝看了看完颜才,道:“‘受人欺侮’?完颜才,我看受人欺侮的不是李锋,而是朕罢!”
完颜才听后大震,身子向后退了几步,霍然抬头,只见拓跋战目光如刀,直视自己,竟仿佛要看入了灵魂深处。
房间内一片死寂。
半晌,三人才如梦初醒般跪了下来。
拓跋战又把三人挨个看了一遍,李锋在皇帝的目光中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后悔刚才太过冲动。
“你们三人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完颜才已经跟了我几十年,我对你们也说过多次,”拓跋战目光如刀声调凌厉,座椅虽然不高,但从下望去只见皇帝高高在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可一世,夺人心魄的气势,笼罩着整个房间。
“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虽然老了,但眼还没瞎,耳还未聋,朕的江山朕看的清楚,你们做臣子就安心做事,绝对不要心生杂念,甚至图谋不轨。”说到这里,他突然冷笑起来,冷冷道:“嘿嘿,看来有的人觉得朕纵容了他的很多错事,便以为朕老了,不中用了,就敢不听朕的话,就敢瞒着朕的耳目,布局天下!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吗!以为出离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吗!”
“砰!”
盛怒之下的拓跋战把手边的杯子砸在了地上。
完颜才眉头紧皱,头深深埋在地上,没有出声,三人都匍匐在地,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杯子在地上缓缓滚动的声响回荡在房间之内。
死一般的寂静。
帝王一怒之威,乃至于斯!
拓跋战闭上了眼,昂起头深深呼吸了一下,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重新